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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容汐态度,赵灵蕴心知这怪事背后水深,便也不再多问。 这宫中,什么该知道,什么不该知道,她还是有分寸的。 ———————————————— 下午四点的马路,还不到晚高峰的时间,车辆不算拥挤。 朱宇踩着油门,一路顺畅地往任南逸的公寓驶去。 拍完《南温丽歌》的定妆照,今天的行程就结束了,照理说,晚上能休息,任南逸一般心情都不错,可是今天很反常。 红灯处,朱宇踩下刹车,从后视镜中瞟了眼任南逸——他阴沉着脸,歪坐在后座上望着窗外出神,唇紧抿成线,一声不吭。 自从挂了任南实的电话他就一直这幅模样,整个车厢都充斥着任南逸散发的低气压。 自认是贴心又伶俐的助理,朱宇打起精神来,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安慰一下任南逸。 “哥,别担心。”朱宇指指脑袋,“说不定是她病好了,记起自己的身世就回家去了,好事。” “……” 任南逸的瞳仁动了动,没有灵魂地扯扯唇角。 估计是知道自己的死讯,回古代去了吧。 任南逸的心已经动摇,这一切诡异的事情,他竟然有点相信是真的了。 好吧,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但现在让他十分郁闷的是,那女人为什么总是不请自来,又不告而别? 当他这儿是公共厕所吗?想上就上,想走就走!? 他为她担惊受怕瞎操心,而她好像根本不把他当回事,说不定再过两天,就把来到这里的记忆全都忘了。 把他也忘得一干二净,比空气还干净。 “……” 妈的。 任南逸越想越气,把手里捏得咯吱作响的矿泉水瓶狠狠砸向前座靠椅。 “我好歹也好吃好喝好住的养了她好几天,结果呢,养了个白眼狼!” 朱宇车开的好好的,被后边猛地吓了一跳。 “哥,你没事吧……?”咋就突然炸毛了呢。 任南逸扯起嘴角冷笑一声,“真给爷儿气笑了,历史说她是坏女人,我之前还在心里替她洗地呢,呵呵,洗他妈个大头鬼。” 她就是个坏女人。 没心没肺,无情无义,冷血的,坏女人。 听后面一会儿骂一会儿笑,朱宇寻思着那女人可真没良心,咋把哥都气疯了。 可不知为什么,朱宇却又从他骂骂咧咧中听出一丝委屈…… 朱宇猛地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不可能,哥顶天立地大丈夫,怎么会委屈呢? 肯定是他听错了。 朱宇露出一个坚定而自信的笑容,重拾信仰。 对!你看他都气疯了,一定是讨厌死那女的了! 骂了一阵子,骂声突然消停了。 大概是火气消了吧。 朱宇正这样想着,却听后座传来阴郁的声音:“停车。” “嗯?哦!” 朱宇把车停在路边,扶着方向盘回头问,“咋了哥,尿急?要上厕所?” 任南逸没搭理他,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车窗外的某处。 朱宇一头雾水,顺着他的视线往过去,马路对面是温陵市的历史博物馆,最近正在办特展。 朱宇眯起眼,仔细看了看宣传立幅上的特展主题—— 南温·书画展。 第17章 雪梅 “阿嚏!” “阿嚏!!” “阿嚏!!!” 走出尚服局,容汐突然没由来地连打了几个喷嚏。 “姑姑是着凉了?”落云抬头望天,此时日光和煦,暖风习习,倒不像是会着凉的天气。 “无事。”容汐摆摆手,掏出手帕揉了揉鼻子,“许是有人在背后骂我吧。” “啊?” 落云没明白,打喷嚏和骂人有关系吗? 容汐笑笑,没有解释。 回想起在千年后的世界中听到的这个说法,容汐觉得有些好笑,又有些怀念,连带着说这话的那人,也一并浮现在脑海中。 想起任南逸,容汐一愣。 她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她突然离开,好像没有告诉他。 才想起这茬儿,容汐有些头疼。当时情急,走到匆忙,倒是把他给忘了。 说来惭愧,这次也多亏遇见了他,她才有了这次扭转命运的机会。 任南逸算是她的恩人。 眼前晃过那人模样,容汐眸中一软。 等此次事毕,一定再寻机会见他一面。 “姑姑?” 落云在容汐面前摆了摆手,也不知姑姑这两天怎么的,经常愣神。 太和祭殿的方向传来沉远悠长的钟鸣,惊起春鸟阵阵。 容汐拢回思绪,暂时不再去想任南逸的事。 “走吧,去一趟燕房。” 燕房,是宫廷内掌记皇帝燕亵起居及嫔妃侍寝次序的机构。 “去哪里做什么?” “取证。” ———————————————— 安和宫。 静默的寝殿内,安美人坐在铜镜前,长发披散,并未梳妆。 镜中女子不过十七八的年纪,一双美目却并无朝气,只略垂着眸,手中把玩一盒嫣红唇脂。 明媚的春日里,她好似一株将枯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