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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丽儿的心咚咚直跳,脚下有些犹豫了。 上次妖女之事,李庭绪帮容汐说话不帮她,让唐丽儿心里结了个疙瘩,伤心委屈到不想理他。 可李庭绪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过后依旧常来找她,态度温柔,笑容和煦,连之前忘记写给她的字帖也补上了,还耐心地陪她练字。 这让唐丽儿心里的委屈逐渐消融。 她觉得妖女之事,一定是皇后娘娘逼二殿下给容汐说好话的,因为是母后的命令,所以二殿下只能照办。 但是他心里肯定还是向着她的,如今他陪她练字,她就权当他是在向她赔罪,原谅他啦! 不过,李庭绪虽然对她好,但是嘴上却从来没向她表达过爱意。 这样若即若离的暧昧状态,让唐丽儿抓心挠肝,患得患失。 她更加想要确认他的爱,得到他全部的心。 唐丽儿琢磨着,如果一样东西太容易被得到,可能反而会让人失去兴趣,男人好像都喜欢欲擒故的女人。 她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李庭昭,一咬牙,撑起假笑向他走了过去。 她要做出姿态,让李庭绪吃醋,换他抓心挠肝地想得到她。 明日盛文帝要在莲池旁举行晚宴,容汐去各局督促完准备工作后也欲回屋吃午饭,路过花园的时候就撞见这三人的会面。 容汐果断带着落云绕路,往莲池的方向去,绕过莲池也能回到住处。 她现在只想踏踏实实地走完历史进程,不想掺和任何可能会节外生枝的事情。 正是午时,太阳最烈的时候,主子们都在殿内歇息避阳,莲池附近便无人游玩,只有一池碧叶红莲静开。 绕开池中瘦山石的遮挡,容汐才远远瞧见湖边坐着一个人,是无品秩的宫女装扮,可露出的侧脸,霎一看,让人微愣。 落云也瞧见了,惊讶道:“咦……唐司膳不是在花园吗,怎么又跑这儿来了?” 那宫女原本坐在湖边绣帕子,听到动静之后,她有些慌忙地朝容汐的方向望了一眼,赶紧站起来向她行礼。 待走近后,容汐看清她的容貌,确实和唐丽儿有七分相似,尤其是侧脸,只不过这小宫女没有唐丽儿跋扈骄纵的气质,眸中流露出的是纯朴和胆怯。 “奴婢冬晚,给司宫令请安。”冬晚惶恐道。 容汐看了眼手中的帕子,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冬晚将帕子往身后藏了藏,忙解释道:“奴婢是行宫的扫洒宫女,今日被派来打扫莲池周围,但、但是奴婢没有偷懒,奴婢是做完了活儿才……才想休息一会儿……” 不知是容汐厉名远扬,还是这小宫女性子怯弱,总之她好像一副很怕被责罚的模样。 容汐环视四周,石板路面无尘无土,是用水刚刚扫洒过,湖边也干干净净,一根杂草也没有,看得出来她确实没有偷懒。 “这儿地方这么大,就派你一人来打扫?” “嗯,一直是我一个人打扫,姐姐们说我是新来的,应该多干,这是规矩。”冬晚认真说道。 容汐瞧她模样,看来是信了“姐姐们”的鬼话,怯弱的性子估计也是因为此。 宫人间常有老人抱团欺负新人的事,越是像行宫这种偏僻地方,风气越是厉害,平时天高皇帝远,也没人管束她们,而且就算要管也无法根治,很快就会故态复萌。 有些事情,大概是生在人骨子里的劣性吧。 人性是本善还是本恶,有的时候难以言明。 容汐以前也吃过这样的苦,不免对冬晚多两分怜爱,她伸手道:“你绣的帕子,给我瞧瞧?” “奴婢就是爱好,但是绣得不好……” 冬晚脸红红的,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藏在身后的帕子拿了出来。 那帕子上绣的是池中红莲,图案巧妙,绣工精美。 容汐微讶,这手艺倒不比宫廷绣娘差。 她问道:“你当初入宫时,为何不参加绣娘采选?” “奴婢参加了,可是考试没通过,考官嬷嬷说奴婢绣得不好,最后才被发派来行宫当宫女的。” 容汐沉默,大概猜到是那考官嬷嬷收了其他参选者的贿赂,踢掉了本该中选的人,空出位子换给贿赂者。 “当时的考官嬷嬷,姓何名甚,你可还记得?” “嗯……奴婢只知道别人叫她段嬷嬷,是个圆脸盘子,其他就不记得了。”冬晚眨了眨单纯的眼眸,不解道,“这位嬷嬷怎么了吗?” 容汐面色平静,眸中却十分锐利。 “这位嬷嬷不必再在绣房当差了,我会安排你重新参加一次考试,你这手艺只留在行宫当扫洒宫女,实在可惜。” 冬晚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突如其来的喜悦让她有些愣怔。 “真、真的吗?” 容汐笑着点点头,“你若是有其他绣品,可以一并给我,我拿给新的考官嬷嬷做参考。” 冬晚激动不已,忙道:“有的!有的!奴婢每日得空就会练习,已经攒了许多绣品,奴婢马上回屋都拿给姑姑!” “不必着急,你且整理好,明日给我就行。” 交代完,容汐便离开了,冬晚也赶忙收拾好帕子和打扫工具兴高采烈地回屋去。 能当宫廷绣娘是她一直以来的心愿,眼下这个愿望就快要实现了,冬晚觉得自己是个被上天眷顾的幸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