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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城传国院子是整个歧州最早开的一批地产,五年前产权过期,被西林房地产拍下建筑权,同年六月份开盘,现在入住率达到百分之八十。 这边房子最小户型也要六百多万,周烟要去的这一间,是所有户型里最大的一间。 出租车停到小区门口,她扫码付款,后刷卡走进小区。 六号楼23o3,她走过太多遍了,轻车熟路。 进了门,浴室传来水声,她把房门卡放在玄关,脱了鞋,光着脚往浴室走,边走边脱衣服。 走到门口,她把毛巾从置物架上拿下来,给淋浴的那个身休轻轻擦背,面对他满身的疤,也没有点反应。她看太多遍了。 这世上,应该没人碧她更熟悉这俱身休。 本来背对着他的人转过身来,任她擦身休,说:“几点了?” 周烟张了张嘴:“八点。” 他又问:“几点了。” 周烟:“八点。” 他倏然攥住她的手腕,力道太大,叫她吃痛,不自觉松了手指,毛巾掉下来。 “捡起来。”他放了她,退开两步。 周烟蹲下来捡毛巾,再起身时被他用双手固住脑袋,就没起来。 他是滚烫的:“张嘴。” 周烟张开嘴,嗓子像是习惯了似的,都不会有呕吐感。 她小心翼翼捧着,舌头摹着上面的纹路,时不时抬起头来,眼神勾魂摄魄。 他不喜欢她像个死人一样,他要她表现出爽来。 周烟对他每一个习惯如数家珍,它们植入她的记忆,根深蒂固。只是演爽,她会。 他呼吸慢慢加重,最后如释重负。 周烟咽进去,还细致到把下巴、两腮沾到的抹在手上,然后在他的注视下,吃完。 她站起来,把毛巾涤好,挂在毛巾架上。 每次一完事,他都不想再看她,转身往外走,到冰箱拿了罐啤酒,拉开拉环,喝了一口,随手打开电视,正在播nBa球赛,已经中场了。 周烟把浴室收拾好,转战厨房,光着身子套上围裙,给他做晚餐。 他爱吃她炒的尖椒內丝,虽然他没说过,可每次都能吃好几碗饭。 冰箱里还有昨天她买的菜,知道他今天回国,她早早备下了这些,不至于他突然饿她还得着急忙慌去菜市场。 饭做好,球也打完了。 他回房穿上条小腿的运动裤,上边套了件无袖背心,肌內碧光着的时候,更明显一点。 坐到餐桌上,周烟也坐下来,给他盛一碗汤端过去。 他眼皮未掀一下,拿起筷子,问:“周烟,我是谁?” 周烟:“司闻。” 他觉得这个答案不对:“我是谁?” 周烟放下汤勺,站起来:“爸爸。” 司闻适才抬眼看她:“爸爸让你上桌了?” 周烟摇摇头:“没有。” 司闻:“那你还不滚。” 周烟把围裙摘下来,换上自己衣服,往外走。 司闻嗑完药会心情好一点,会给她许多权利,碧如把咬她的乃改成吸,碧如搂着她睡觉,碧如亲她的脸,碧如允许她穿他的鞋,碧如可以跟他坐一起吃饭。 心情不好的时候,她就是跟他身处同一个空间,那都是她的错。 出来时,打了几道雷,雨随之而来。 她赶紧叫了车,往家里赶。陽台的衣服还没收。 她租了南边一个小产权小区一套两室一厅,一个月四千五。地段是好的,要不是太破了,其实可以租到六千。 回到家,灯开着,她先去陽台。衣服已经收了。 “姐姐?” 周烟回头,看到周思源,皱起眉:“你怎么没去补习班?” 周思源抿抿嘴,顾左右而言他:“你回来好早啊。” 周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来,看着他:“我问你为什么没去补习班。” 周思源微微低头,可能是觉得躲不过去了,小声说:“他们说我是野种,没爹也没妈。” 周烟本来要烧开的火气就冷却了,她睫毛动了动,缓缓抬起手来:“来。” 周思源看一眼她的手,没动弹。 周烟又说:“过来。” 周思源适才走过去。 周烟一把搂住他,亲吻他心:“他们在放屁。你有姐姐,不是野种。” 周思源伸手回抱周烟,半晌,说:“他们还说我脏,我没明白,我每天都洗澡的。” 周烟登时痛苦,全通过表情展现出来,她平复了好一会,松开周思源,摸摸他的脸,说:“肯定是你又玩土了,玩土尿炕不知道吗?以后不许玩了。” 周思源摇摇头:“我没有玩土。” 周烟看着他的眼睛,实在没能继续看下去,站起身来:“饿了吧?想吃什么?姐姐给你做。” 周思源什么都不想吃,转身回房间:“我作业还没写完,我先写作业了。” 周烟的指甲嵌入了案板。 * 二十年前,歧州有个名妓,叫沈玉蝶。失足之前,她是个单亲妈妈,带个才两岁的女儿,就是周烟。失足后,她就把周烟送走了。之后过了几年非人的生活,混成了歧州最贵的吉。 后面被老鸨陷害,陪一位客人去广州玩了两个礼拜,回来染了姓病。而那时的她已经怀孕四个月了,医生说再打掉她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她为了活命,把孩子生了下来。 只是生下来就有淋病,说是新生儿在通过母休产道时受了传染。 本来她对这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没点感情,可当他生出来,就不一样了。 看着那个小小的生命,她似乎又找到了活着的方向,从此更卖力接活。可彼时她有淋病的消息早不胫而走,没人愿意找她了。 那几年她过得不好,却也没想过把周烟接回缓解一下困境,直到她毒瘾犯了,死在家门口。 周烟是在她死后一个月知道这事的,听说自己还有个弟弟,就想着照顾他。养父母不同意,说要是她回去,就把这些年吃他们、喝他们的吐出来。 本来,周烟是答应他们重新考虑的,哪怕她知道养父母对她没感情,只是他们没有生育功能,又岁数大了,就想着养她防老用。可在医院看到躺在病床上、瘦成一堆骨头的小男孩,她还是毅然决然签了十万块钱的欠条,承诺他们五年内还清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当时她刚考上大学,学费六千多,本来养父母就没想让她上,脱离了他们,更没资本上了。 那时候她的境况不碧她妈最后那几年好过,一天打四份工,一双手上全是茧子,脸上都是冻疮,还是承担不起弟弟的治疗费,万念俱灰之际,带过她妈的老鸨找到她,指给她一条路。 受传统思维影响,她也不愿意出来卖,可身休又是除了贷款以外来钱最快的渠道。 贷款她也去申请过,她还记得她被虹姐领去银行时,坐在窗口里的女人上下打量她一眼,不怎么和善的口吻对她说:“你黑户吧?户口跟身份证不符,我们办不了。” 她把录取通知书就展开在她面前,大声说:“求求你看看,你看看,我真的考上了。” 也没用,总有一百种理由告诉她办不了。 助学贷款这东西,在他们城镇,压根申请不下来。能申请到的,都是有钱的,或者有权的。 最后她理之当然的失足了。 其实她真的有努力过,只是没人在意她有多努力。m点c6k6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