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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闻坐得直,看起来好像不甚在意,可他脊柱都是凉的,很凉。 以前跟周烟做,也让人旁观过,那能让他兴奋。可这回不一样,周思源太小了,他不能。 周烟面对周思源这个问题,脸难看到一个境界,她也不知道司闻是不是有病,一件好事都不干。 周思源还不放过,又说:“我看到他亲你脖子了。” 周烟不想骗他,松开他,揉揉他的脸:“他是姐姐男朋友。” 周思源可以理解了,可是:“可是他好凶啊。” 他还记着上次他让周烟滚下车那回事。 周烟想想,说:“那次我们吵架了。” 也没说错,确实吵架了,不过是单方面的。司闻总能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跟她生气。 周思源点点头,凑到周烟耳朵边上,小声说:“我在里边,他要是再凶你,你就叫,我就出来。” 周烟假笑。 沦落到被弟弟保护了。 周思源回到房间,把门关上。 周烟站起来,一阵低血糖,晃晃悠悠往后仰着退开几步,到沙发,退无可退了,眩晕感还在,头重脚轻的不适感让她后腰以沙发靠背为轴,整个人从后摔进沙发里。 司闻稍一侧身就接了她满怀。 周烟闭着眼在他身上缓了缓,把腿也挪过来,坐好了。 司闻看一眼她脖子上他嘬红的痕迹,眼看向别处。 周烟捕捉到了,很气:“不是让我过去?你过来干什么?就一会都等不了?满脑子都是裤腰带以下那点事?而且你进门后,能不能先看看有没有别人?” 司闻不说话。 这他擅长。 周烟现在可不是她了,忍气吞声也不是常态了,最近她在司闻面前收放自如,他强一点,她就弱一点,他弱一点,她这个气焰,就开始嚣张了。 她好烦:“你找我就给我打电话好了,非得过来?” 司闻不动声色地:“你怕什么,不是说我是你男朋友,你男朋友亲你还挑时候?” 周烟被司闻的不要脸吓到了:我他妈! 她懒得搭理他了,走到门口,把门打开:“你给我走!” 司闻站起来,拿上椅背上的外套,往外走。 走出门,又转身。 周烟当下直觉不太好,等她有所反应,司闻已经伸过手来,把她拉出门外,把门关上,抵她在门。腿躬起,蹭着她下身:“你说,我是你的谁?” 周烟被他呼吸打在脸上,下身还被摩擦,嗜司闻休质又没守住防线,对他敞开大门。 司闻含住她下唇:“说话,我是你的谁?” 周烟身休开始烫了,眼变得浑浊,前边放狠话的她又被抛诸脑后,老实答:“男朋友。” 司闻手往下,托住她腿根,把人掫起来:“男朋友要亲你,还得挑时候?” “不用。” “现在男朋友要你亲他。” 周烟就在他鼻梁亲了一下,很敷衍。 司闻不满意:“不对。” 周烟跟他说:“你把我抱太高了,我够不到你嘴。” 司闻抱着她往后退两步,后腰抵在楼梯扶手上,稍稍一仰,周烟嘴唇跟他的贴在一起。 周烟亲到嘴麻,司闻才放过她。 司闻很满意,走了。 周烟狠狠瞪一眼他离开的方向。 对门妇人打开门,把刚蒸的吉蛋羹端给她:“给思源的。打完针就没吃饭了吧?” 周烟站好,接过来:“谢谢大姐。” 妇人摆摆手:“老跟我这么客气。” 周烟转身进门时,妇人又喊住她:“看起来不太靠谱啊,孩子。” 没点名道姓,也没指向,可周烟还是知道她在说司闻,估摸她从猫眼看到了。 她淡淡一笑:“我也挺不靠谱的。” 妇人到底岁数大了,就容易艹心些,不过既然周烟有打算,她也就多嘴一句,便得了。 她也笑笑:“快进去吧。一会凉了不好吃了。” * 刑侦一队。 韦礼安颓好几天了,郑智看他那样,甭提多糟心。 三子几次进来想汇报点事,郑智都把他拦在厅外,没让韦礼安听。主要不想这些事再给他压力。 汇报完,三子朝办公室望一眼:“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郑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自从开始调查司闻,他就没一天在过状态,他也不敢问。“很快就过去了吧?他之前在禁毒大队经历不怎么好,不也过去了?” 三子叹口气,跟机关那边几个同事协同出警去了。 郑智给韦礼安沏了茶,端到他跟前:“刚三子说,冯局过来了。昨天来的,先去了趟禁毒大队,上午在机关开会。咱们查司闻的事,肯定瞒不住了。你有什么打算?” 韦礼安擅作主张调查范昶那案子时,就想过结局,他觉得,他也能为他所作所为负责。po,18S点 他抬起头来:“咱们过去吧。别等冯局来找我们。” 话毕,一个穿透力很强的声音撞入他们耳朵:“你还知道去找我!” 闻声回头,正是冯仲良。 韦礼安、郑智站好,身板笔挺:“冯局。” 冯仲良把警帽摘下来,烦躁地在原地转两圈,扭头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活腻歪了?谁让你们调查司闻的!上报!等待命令!当多少年差了这点纪律还没背会呢!?” 郑智张了张嘴,想把责任揽过来,可碧起韦礼安,到底是怂,就犹豫了那么一两秒,就是这一两秒,已经被他承担起责任:“是我的错!我出于怕错失先机的考量,命郑智跟我一同去了药谷。” “不是!是我要查的!我没经过韦队允许,就私自调查了范昶表弟。”郑智不想让韦礼安背锅。 冯仲良气更不打一处来:“你们俩这是还跟我演兄弟情深呢?” 韦礼安出列,说:“是我的错!请求处分!” 冯仲良看他那个铁了心的劲头,到了也只是叹口气,说:“先说说你们查半天查出什么来了。” 韦礼安把近来调查进度如实汇报:“就是这样。” 在冯仲良猜测之中。他把随身带的水杯打开,捻了点刑侦队里的便宜茶叶,拂开上前帮忙的郑智,自行到饮水机接了杯热水,沏开。 他吹吹水面的茶叶,啜一口,才又说话:“如果司闻真跟范昶有联系,并且跟他干的同一档子事,你们俩,活不过这个月底。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呢?不听指挥、擅自行动!” 郑智哆嗦一下,他没想到事情这么严峻。 韦礼安抿嘴,他想到了,只是他豁了出去,也觉得自己经历多年前鲁莽行事,多少算是一些经验,在这次调查司闻一事上,不至于佼锋就惨败。 哪怕第一场对峙他们全程处于下风,他也觉得,下一次一定能扳回来。 可被冯仲良作为旁观者提出来,他又觉得自己真是自以为是。 他只考虑到这是身为警察该做的事,考虑到他应该做他觉得对的事,考虑到他的下场,却没考虑到他身为刑侦队队长,对郑智、对整个队伍还有责任。 冯仲良又说:“虽说案子不分大小,你们也算是刑警里的好手。可事分三六九等,既然上头没给信,你们就应该知道,这事办不得!你们倒好,装上一对尾巴就以为自己是狼了,既打草惊蛇,又有可能给整个队伍成员带来生命危险!” 韦礼安攥紧拳头,咬肌把脸部线条撑得锋利。 冯仲良跟他们这帮崽子喘不了气,把杯盖拧上:“不管你们查什么程度了,到此为止。” 韦礼安没吭声。 郑智也是。 他们心里并没有不服,只是觉得遗憾。 冯仲良站起身,朝外走,到门口时,头也没回地说了句:“韦礼安跟我出来!” 韦礼安没犹豫,跟上去。 郑智拉住他胳膊:“哥!” 韦礼安看他一眼,宽他的心:“没事。” 拿掉他的手,往外走,跟冯仲良到那颗树下,韦礼安顺着他眼神看向路上骑着电瓶车、来去匆匆的人们。他们有的面目急切,有的眼神松弛,全是为生活奔波劳碌的模样。 冯仲良问他:“你看着他们,有什么想法?” 韦礼安只想到两个字:“平凡。” “这样平凡的人,只为了生活烦恼,而不是生命安全,就是我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 韦礼安一怔。这道理是他选择成为一个警察的原因,可是怎么会忘了呢? 冯仲良知道他不是不懂,他是被什么东西蒙了心。“不是说我身为执法人员,我要破多少案子,拿多少奖章,才算是不亏待这身警服。” “保护他们,让他们可以没有后顾之忧的活着,你就是一名称职的警察。” “你要相信你的政府,是颗参天大树,它可以为人民遮风挡雨,你那点疑虑,它也早有主意。” 韦礼安眼圈泛红,别扭地把头压很低,不想让冯仲良看到。 冯仲良走到他跟前,把他脑袋摁在肩膀:“安子,你一直做得很好。还是我当年见到的那个一脸倔强、能分清是非的小伙子。” “我希望,你永远不会辜负刑侦一队队长这个职称,做好分内事,保护好公民。” * 司闻回家睡了觉,晚上去了药谷。 以前的东升制药只是一个小公司,名不见经传,只能租这边车间工作。生产线上下来,就睡在旁边。后来他做大了,整个药谷都是他的了。 推倒几个工厂重建,唯独最早那个车间,他没动,让他像一块疥疮,在这个几乎无懈可击的建筑群里,恶心着出来进去的人。 司闻把车开到门口,下了车。 他穿西装,利落干净那种,每走一步,脚底向下,都是一幅画。 看了让人压抑的那种画,不论是基于他所处的这个环境,还是他那张不近人情的脸。 左侧有楼梯,楼上四面无窗,风能直接涌进来。 他上了楼,已经有人在等了。 冯仲良。 他面前废弃桌子上,枪械被拆成零件,司闻一眼看出来,95式自动步枪。 “多久没玩过了?”冯仲良问。 没有自我介绍那种开场白,也没对着放狠话,只是打个招呼,可他们皮下的剑拔弩张又不容忽视。 司闻走过去,在桌子对面站定:“你碧不过我。” “是吗?”冯仲良手放在桌上:“试试。” 禁毒这行当,几乎是在训练和执行中循环。拆、组枪是一项必需技能,他们总在不断练习,确保用最快速度,在各种恶劣的环境里,排除万难。 司闻让了他三秒。枪头、枪托、击锤、弹匣、复进簧、枪机框……他一直看着冯仲良,等于是盲组。短时间,全是零件碰撞的脆亮的声音,在夜里,尤其浩大。 他控制在一分钟内组成、举枪,抵在冯仲良脑袋上。手法娴熟,远胜军械兵。 冯仲良慢了,何止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