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言软语 第6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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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朗收好,“因为是我的私有物。” 又被他言语戏弄,季暖吃瘪不说话。 最近他家里的照片墙已经贴上了十多张她的照片。 她成了他拍下的无数风景里唯一的人物。 林道尽头有个女生叫了傅斯朗的名字,季暖抬头便看到。 是鞠紫曼。 傅斯朗收拾好东西,也不顾外人在,上前抱了抱季暖,说:“我还有事,回头找你。” 季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他很急,多半是家里的事,她也帮不上忙,说了声好。 走前,他往她手里塞了东西,低身亲了亲她脸颊,便跑远了。 独留捂脸愣在原地的季暖脑子一片空白。 摊开手掌。 一颗大白兔奶糖和一枚扣子。 拿起两人的照片一看。 他的领口敞开,第二颗扣子不见踪影。 应该正是她手中的这枚。 曾在网上看到过关于毕业典礼送扣子的科普。 「把离心脏最近的纽扣送给你。 就像把心送给了你。」 虽然只是一个小仪式,季暖也小心翼翼地收到袋子里。 她目送他离开的背影,季暖在两人的聊天框敲下方才没来得及说的话。 【毕业快乐,傅斯朗。】 此后,人生坦荡,高歌伟大,永不落幕。 第32章 轻言 今日有幸见玫瑰海。 季暖还没回到宿舍, 尹甜森的电话打进来。 告诉她辅导员在找她,让她去一趟办公室。 季暖去到办公室,还看到了季淼。 季暖惊讶问:“小姑, 你怎么来了?” 季淼眉头紧蹙,怜惜地看了她一眼, 抿唇片刻,淡淡说:“我已经帮你和导员请假了,去收拾行李和我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季暖疑惑,加上季淼这副神情, 她不安问:“是出事了吗?” 季淼不忍心, 点了头, “你奶奶情况很糟糕,家里人都叫回去了。” 季暖怔在原地, 一股无力感卷席全身。 所有人都叫回去是什么意思, 她不会不知道…… 她没有再问, 声音颤抖说:“我们直接回去吧。” 季淼撇开目光, 点了点头。 回老家的飞机上,两人相顾无言,知道彼此都不好受。 坐上去县城的客运车,外头天已经黑了。 五月的南方深夜闷热得厉害,季淼瞥见季暖脸颊出了层薄汗, 才注意到她一直穿着外套。 季淼:“星星,把外套脱了。” 季暖恍惚回神,空白的脑子反应缓慢, 几秒后才懂季淼让她脱外套。 她拉了拉衣角,垂着头,闷闷说:“我不热。” 身上是出汗了, 大半是冷汗。 季淼沉吟道:“其实你奶奶去年年底身体就出了大问题,今年年初我和她去京都是去看病的,她怕你们担心不愿说。她劳累大半辈子,年纪也大,身体早撑不住了,医生说她这个年纪走也算是享晚年福了。” 而季暖什么都听不进去。 她考虑不了这么多。 只是不想奶奶离开她。 季淼叹气,望着窗外飞掠过的风景,选择继续沉默。 她们是在晚上十点到的新四县。 去的是她小叔家,位于县城的老街。 这个点邻居全关门黑灯了,只有他们家灯火通明,客厅和院子里已经跪满了人。 听说她们到了之后,一楼房间走出来一个满脸凶相的男人,眼睛早哭得红肿。 季磊沉声说:“星星,你奶奶叫你进去。” 季暖穿过人群往里走。 到了门口她顿住脚步。 她不想进去…… 甚至幼稚的想,不面对是不是奶奶就不会离开她。 站在她身后的季淼说:“进去吧,你奶奶时间不多了。” 季暖沉沉嗯了声。 还是走进了那个房间。 没有立马扑到床边,而是像她奶奶时常要求她的那样,端整地走过去。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人垂暮的模样。 奄奄一息,平静地接受生命的流逝。 她坐在付佩安身旁,碰了碰她手,克制着喷涌而来的悲伤情绪。 季淼给她递了碗,让她给付佩安喂些水。 季暖照做。 仔细地擦拭着她的唇瓣,润湿。 季淼把屋子里的人赶出去,守在床边的欧芳芳不乐意,生怕老太太偷偷给季暖留下些什么。 季淼瞧见嫂子这副贪得无厌的模样,叉腰凶狠说:“星星是我妈一手拉扯大的,说两句话你一个外人在这里碍事什么。” 接着也不管欧芳芳再说其他,用蛮力把她推出去把门锁上。 季暖握着付佩安的手,想要留住这仅存的体温,感受到粗糙的手指划着她掌心。 “你奶奶有话和你说。”季淼看到母亲欲张的嘴,心领神会。 季暖俯身上前,看见此时面色苍白的奶奶,心痛不已。 “奶奶,你说。”季暖知道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付佩安望着眼前的孙女。 她最不放心的还是季暖,她怕小女孩在这穷乡僻壤的县城里被这些亲戚压着吸血。 “星星。”付佩安用尽最大的力气,继续说:“我什么都没给你留,你……也别争。” 她知道自己小儿子是什么德行,若是她给季暖留了财产,那肯定会闹得季暖不安宁。 季暖红了眼眶,知道奶奶的用意。 她最后点了头。 其实她从没稀罕过这些。 季淼听完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没说出心里的话。 而后付佩安叫了季淼过来,季暖退到后面。 她隐约听到付佩安说话的声音。 也是这么多年来,难得见付佩安对季淼温和细雨说着话。 她说她走了之后,让季淼不用再顾忌什么了,早点和男朋友结婚,不要再耽误下去了。 良久,季淼也没回答。 而付佩安撑不住了,她实在是太困了,握着季淼的手,彻底地合上了双眼。 季淼把付佩安的手放好,起身去开了门,和大家说老太太走了。 一堆人涌入房间,季暖被挤到后面,跟着大家跪下。 哭声充斥着整个房间,季暖整个人是麻木的,情绪沉默地爆发着。 死亡的来得突然。 宣告都未曾有。 季暖感受血液变冷,木讷着。 世间最爱她的人走了。 她孑然一身,像根浮木,无依无靠了。 - 丧礼办了五天,老太太是在第二天早晨入的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