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做的附身符(21)
这是步入索马里以来,面对的最艰险的一场厮杀,直到现在,我都没机会看到巴巴屠的身影,更不用说他的相貌以及诡异的招数。 “砰。”正当我趴在树上汗流浃背、焦惧万分时,西北方向的山谷顶,突然打下一条干白细长的火线,如利剑一般戳进对岸一朵大树冠里。 只见那层浓厚的树枝里,登时掉落下一具尸体。我急忙托起狙击步枪,利用狙击镜孔朝响枪的山谷窥望。 一个左半边剃着光头、右半边扎成辫子的家伙,已把黑魆魆的枪口对准了我贴在狙击镜后的左眼。 我吓得浑身一颤,周身的血液似乎在血管儿内瞬间结成冰碴儿,心尖儿不由冒出一声暗叫:“完了”。 因为,我已经比对方慢了半拍儿,那家伙的步枪,像狼嘴一样抢先将我咬住,只要我勾搭在扳机上的食指,再敢稍稍妄动一丝,对方击杀的子弹,会顷刻撞碎我步枪上的镜孔,将我的眼球打爆。 对岸那几座翠绿的山谷,形状酷似拥挤着的大海螺,此时已完全显形在刺眼的阳光下。我与那家伙虽然相距一千六百一十五米,但我心里很清楚,自己性命已经悬在了对方的食指上。 短短三秒钟,我完全忘记了呼吸,急剧跳动的心脏,仿佛要扒开我的嗓子眼儿,独自个儿蹦出去逃命。我强压住肌肉里每一根儿神经,丝毫不敢把这股波动传达到挂住扳机的食指上。 然而,对方却迟迟没有开枪,他似乎要用这种恐怖榨干我灵魂里最后一滴血,直到我完全像个稻草人,枯萎在树干上才肯收手。 一根粗壮苍劲的中指,映在我贴近狙击镜的瞳孔上,那个家伙居然用挑衅的手势向我传达鄙视。当对方抬起一张花蟒皮似的大方脸,我才恍然醒悟。他正是八大传奇杀手之中的撼天奴。 “呼!”憋在我胸腔的这口气,本以为要到另一个世界去倾吐,此刻心知虚惊一场,才彻底透了个干净,把一只刚要迈进鬼门关落地的脚又抽了回来。 虽然撼天奴是悬鸦倾家荡产雇佣来的杀人伙伴,但我心中也不免有些气恼。从这个家伙手指上显露的肤色,能看出他是个白人,来自哪一个洲际还不清楚,可他对我竖起的那根中指,寓意尤为深刻。 悬鸦之前已把我的个人资料告诉了撼天奴,使便他分清敌友,别误伤了自己的盟手;同时也利于协同作战,彼此根据各自的实力制定战术。然而,撼天奴与我一见面,就给我来了一个极不友好的下马威。 他仿佛在告诫我,别觉得自己在东南亚了不起,如果跟他过不去、跟他动手打斗,我这台“杀戮机器”会很轻易被他废掉。 这是我接触悬鸦、铁面魔人和恋囚童以来,接触到的第四名悍将杀手。对方的中指,虽然充满了傲慢无理,但他的枪口竟能快速捕捉到我,将我瞬间压制在击杀下,足见这份蔑视背后的实力。 撼天奴收起了他强硬的中指,随即食指和中指指向自己的眼睛,又对我这一侧的树林捅了两下,然后其拇指和其余四指围圈状。 此时此刻,要以大局为重,只要事态是向着我最终目的发展,我没必要在乎这种无谓的“侮辱”。 撼天奴的意思很明确,他是在告诉我,刚才被他从树上击落的家伙并非巴巴屠本人,而真正的巴巴屠,正伏隐在我身后的这片树林。 巴巴屠的诡异和冒险,不由令我惊叹,他听到我和悬鸦被军阀卫兵凶猛的火力拖住,便指使两名副手提前泅到对岸,与我和悬鸦隔河对射。 这势必制造了一种双方各据两岸的烟幕格局,而巴巴屠本人,竟然潜在了我和悬雅的后方。难道那家伙是要叼着匕首,从身后偷偷爬上树活宰我俩。 想到此处,便叫人不寒而栗。我的后脊梁骨,不知在何时又渗出一排冷汗。夜里那些冲进泥林搜索的军阀卫兵,想来已被巴巴屠用刀子逐个宰杀。如若不然,巴巴屠也不方便潜在我们后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