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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以穿上衣裳了。”她抬手道。 楚煜垂眸瞥了眼自己的左肩,眉头皱着,有些为难地摇摇头,“这药刺激得我伤口疼,一时半会儿动不了。” 清歌是知道这解毒药粉的特性的,清凉中会让人感觉到些许刺痛。她犹豫了下, “那……我帮你穿吧。”她一比划完,手却僵硬地停在空中,上药时淡定自若的目光,此刻却连该往哪儿看都不知道。 楚煜瞥见她的无措,可他并没有要解围的意思,收回视线默默等着。 清歌原想着拖延一些时间,阿林会忍不住动手再尝试一次自己穿衣,可等了半晌,两个人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分毫未动。 寝屋的门并没有关上,夜风呼呼地往里吹,掀起一阵凉意。 清歌本能地吸了吸鼻子,垂眸就见椅子上的人紧绷着身子,她恍然意识到,要是再这么磨蹭下去,别说伤口不容易好,怕是还得伤风。 想到这儿,清歌一下子没了顾虑,两眼一闭,直接伸手将阿林落在腰间的衣裳拉了起来。 她的动作利落又迅速,若不是楚煜感觉到了那一瞬擦过自己腰间的凉意,恐怕会以为这衣裳是自己穿上的。 “伤口都处理好了,时间不早,你快回屋歇息吧。”清歌匆匆比着手势,余光瞥到茶几,又立刻拿起另一个竹纹小瓷瓶,“这个给你,或者……你可以看看自己屋里是不是也有这么一瓶药,睡前服下一粒就行。” 楚煜接过瓷瓶,定定看了两眼,而后才抬头看她,“我用你的,不用让傅大夫知道我受了伤。” 清歌看着他的手势,愣了愣才明白他的意思,她咬着唇点点下巴,抬手问道:“那明日你还是来我屋里换药?” 楚煜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伸手做了一个“肯定”的手势。 “那好吧。”清歌答应下来,毕竟这是因为她才受的伤。 楚煜见她应下,也懂得循序渐进,如今二人的关系远比他刚出现在她身边时要好上许多,再则有了每日稳固不变的相处时间,他总能让她对自己熟悉起来。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些休息。”他站起身,手里还握着清毒丸的瓷瓶。 清歌点点头,跟着他将他送出门,一直等楚煜消失在夜色里,她才收回视线,回身将门合上。 这一夜发生太多事,又因蛇心惊肉跳了一场,等现下回过神,她竟突然有些忘了自己为何要离开竹苑。 不,或许她内心深处还是记得的,只是此刻那些嗔痴爱怨突然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今夜的事,她自当感激阿林,若不是他,她独自一人遇上蛇,还不知能否顺利应对。这两日除了替他换药外,再多给他做一些清淡的膳食吧。 翌日一早,清歌从寝屋出来,还没走至堂屋,对面便走来一人。 严弈揉着脑袋,脸色不算太好,看见清歌的一瞬,立刻停下了脚步:“清、清歌?” 清歌看着他的脸,一下想到昨夜里自己听见的那些话,她不确定对方是否还记得,只能,只能先装作无事发生般地朝他笑笑,手上比划着:“你起得好早,头还疼吗?” 严弈眼神有些闪烁,下意识避开了点目光:“还好,我喝了醒酒汤有好很多。” 清歌闻言,倒是放心了些,点点头,“那先去用早膳吧。” “……好。” 两个人走进堂屋,里面只有傅空青一人坐在桌边,大概是听到他们的脚步声,他抬头看了过来。 “严公子,宿醉可还好受?”傅空青语气里带着些许调侃。 严弈搓了搓脸,难得懊恼道:“别说了,若不是镖局的人催得急,我今日怕是没气力赶路回杭州。” “走之前再喝一点解酒汤吧,那酒气都给消了才会好些。” “哎,再说吧,说不定用过早膳就能舒服些。”严弈一下跨坐在椅子上,抬手又摁了摁额头,突然想到什么,“怎么这会儿就你一人,你同屋呢?” 清歌正准备去后院瞧瞧晒的药,听到这话,脚步下意识顿了下。 “还说呢,昨儿大半夜才回来,今早说不出来用膳了。” 不吃早膳了? 清歌踏出堂屋时,眉头微微拧着,心里打算着等送走严弈,便去瞧一瞧阿林的伤口。虽然一直说是无毒,可难保出现例外。 - 清歌在后院拾掇药材,等重新回到堂屋,桌边的人就明显多了些,但玉仪神医,楚晞和阿林都不在。 时璋注意到她走进来,立刻问道:“清歌姑娘,昨夜你送严公子回屋后就歇息了吗?” 话音落下,剩下几个男人也都转头看向了她。 清歌扫了他们一眼,没有比划,只是点点头。 “嗐,我就说姑娘已经歇了。”时璋笑笑,解释道,“昨晚爷不放心,好几次让我去看看姑娘的情况,因为寝屋门关着无法确认,就差没吩咐我把竹苑里里外外都看一遍。” 方戎给自己舀了一碗粥,调侃道:“你要是真需要找人,喊上我,我帮你。” 傅空青轻笑了一声:“三爷这是关心则乱,清歌送完严公子,见我们都不在堂屋,那只能回屋歇息了啊。” 严弈闻言,扯着嘴角笑笑,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附和出声。 清歌没有注意到旁人的反应,反而因为想起昨夜在楚晞门外听到的那些话感到有些尴尬与心虚。不过好在众人也只是将这事当作饭前的谈资,很快就转开了话题,说起过会儿送严弈出谷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