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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数大约有二三十个人,身着光甲细鳞,头佩盔缨,前方有人轻骑打头,一路直奔而来。 无非百姓,连带着那状元郎等人皆下马避让,恭敬垂首。 打头的骑士面色焦急,仰着头环顾着前方。 他刚刚接到口信说太子殿下回宫,换上这身披甲并召集人数到现在,他不过也只用了一盏茶的时间,还生怕赶不上太子回宫的时辰,只盼望着能再快些跑到城外。 随着那游街队伍避让开来后,骑士这才瞧见了那信中所说的玄色马车,当即便面色一紧,连忙从马背上翻身下来。 马不停蹄地跑到马车前,屈腿半跪,抱拳作揖。身后的骑兵也纷纷跟上,顷刻间那玄色的马车前便已跪了大片的御林军。 “臣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一道不卑不亢的声音响起,随后便是响亮浑厚的附和声。 “恭迎太子殿下回宫。” 第002章 ◎哥哥◎ 咸寿宫。 殿中点着乌沉香,镂空雕凤嵌玉的紫鼎香炉上旋绕着白烟,烟如细丝袅袅上升。 初春寒气已过,殿中温香沁体。 高台之上正中央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虽满头白发,却难掩通身的矜雅气度。 坐在她右手边的是个身着淡紫襦裙的姑娘,她轻偏脑袋,迎着妇人的视线抿唇轻笑,眉若远黛,唇似点朱。 她轻抬下颌,柳眉挑起一道浅月弧度,笑得有些狡黠,那模样好似在炫耀一般。 老妇人摇头无奈轻笑,将手里的红册子合上,放在身侧宫娥托起的木盘上,挥了挥手,将宫娥遣退,后又对着那站的远一些的宫娥招手。 那七八个宫娥亦托着木盘,上头各自放了一匹大红色的布料。 老妇人又看向姑娘,笑的和蔼,“来,你不妨摸摸这些料子。” 这姑娘便是沈非衣,老妇人则是郢朝执政掌权的太后。 沈非衣刚用过早膳,便被传话来到了咸寿宫,说是司制房连夜赶了出了十几个嫁衣的图样,让她亲自来挑选。 这大郢朝的宫中一共有九位皇子和公主,太后独偏爱沈非衣。 皇帝早逝,太子又在上山修养,这政权便落在了太后的手里。 沈非衣自小跟着皇后在冷宫长大,皇后不爱热闹,她也跟着养了个安静羞怯的性子。 幼时沈裴在时,倒会常跑去东宫玩,后来沈裴出宫修养,除了咸寿宫,她便极少去过别的地方。 可以说沈非衣到这般年纪,除了偶尔来给太后请安的几个不熟悉的哥哥,几乎是不曾见过外男,被皇后和太后保护的极好。 太后知道小姑娘不懂男女之事,自然也害羞,便拿着印了图样的册子一张一页的同她一起翻看。 看完也不询问她的意见,只说让她自己拿主意。 沈非衣点了点头,这才起身往首位宫娥面前走去。 她指腹刚触上料子,便见外头一宫娥匆匆跑了进来,屈膝一副礼,开口道:“太后,太子殿下今早回宫了,如今正往咸寿宫来呢。” 太子殿下? 沈非衣闻言动作一滞,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险些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什么?谁回来了?”太后的吃惊自然不亚于沈非衣。 “是太子殿下。”宫娥又重复了一遍。 “哥哥,是哥哥回来了!”沈非衣面色一喜,立刻放下手中的衣料,提着裙子往外跑。 她根本没想过,昨日晚加急给哥哥寄的信,今早哥哥便回来了。 她提着裙子刚迈出门槛,跑了两步便又戛然而止,停在了台阶上。 台阶下,迎面而来是位白衣男子,他身量颀长,迎着刺目的天光,影子在身后被拉出一道细长的斜影。 男子走了两步,便也停了下来。 个子高了,头发也长了,记忆中很多地方都变了,却又好像都没变。 眼睛一样好看,可看向她时不再是那般弯成月,唇角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带着笑。 还有那人的脖颈,轻微滚动凸显的喉结。 她之前经常碰的,并没有如今这般清晰的弧度。 那人的模样熟悉又陌生,让沈非衣望而却步,她欣喜的同时却又突然有些胆怯。 哥哥好像变了许多,变得让她都不敢认了。 男人立在原地未动,掀起眸子望向沈非衣。 小姑娘站在台阶之上,柳眉微拧,眸子怯怯的盯着他,一脸的纠结和迟疑。 沈裴就这般看了她几秒,这才弯了眸子,薄唇轻启,轻轻的喊了一声:“温温。” 温温...... 沈非衣有些恍惚,思绪也随着这句温温飞速倒退回到了幼时。 温温是沈裴为她取的小名,原是沈非衣极为怕冷,不管穿得多厚,屋里的暖炉放多少个,她的手总是凉的。 沈裴便总是把她抱在腿上,将她的手包在手心里,让那抹凉意逐渐转化为温热。 沈非衣思绪恍惚过来后,心里的迟疑终究是消散,她扬起一抹欣喜的笑,眸子都弯成了月,小跑着下了台阶,朝着沈裴的方向跑去。 沈裴站得不远,玉阶之下不足五步的距离。 她提着裙侧,直接扑进了沈裴的怀中,环住了他的腰,将脸埋在了男人的胸膛前。 沈裴因着沈非衣扑过来的冲击,稍微后退了半步,便即刻稳住了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