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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邈回忆着刚才动筷的一瞬,忘记得都差不多了。他只记得一个字:“甜。” “这是酸甜。”老阿姨听得笑了,“怕甜?那苏州去不得了。” 王邈“嗯”了一声:“我女朋友爱吃这个,没法子。” 提起宋爱儿,这厨房里的燥热似乎又显得不那么热了。他沉下心,一门心思地想把这道菜给学会了,耳边只听老阿姨感慨:“小姑娘倒是蛮有福气的。我看你们进来,坐那老半天,两个人面对面一句话也不讲,是不是在闹别扭?” 王邈想起昨天的事,心下烦躁,又是淡淡“嗯”了一声。 老阿姨拍拍他的肩膀:“不着急,你这么讨好她,阿姨同你讲,小姑娘心里会知道的。”对方宽大温柔的手掌拍在他的肩膀上,似乎从后背缓缓地注入了一股宁静的力量,使他的心也不那么焦躁了。 王邈听着,猛然回过神,有点蒙了。这老阿姨说什么……她说自己正讨好宋爱儿? 王邈心里有些想发笑,从来都是她拿自己当祖宗,什么时候风水轮流转,在外人眼里自己跟只小哈巴狗似的讨好起了宋爱儿。这话回头得跟宋爱儿说说,非把两人都乐死不可。 虽然这么想着,王邈心中却无半点笑意。他的眼前忽然就浮现出宋爱儿那浮肿着的半边脸,还有她蹲在床边时背对着自己的孤零零的背影。 不对劲,一切都有点不对劲了,他想。 他转头有些不确定地问出一句话:“阿姨,您说真的?” “那要看你犯了什么错,是不是伤了她的心?” 这个问题像是把王邈问住了。沉默良久,他小声地问:“打人算不算?” “哦哟你这个小伙子,看着蛮文气的,还上手打人?”对方吓了一跳。 王邈给自己小声地艰难地辩解着:“我不是故意的。” “谁都是肉长的,打下去那不疼啊。”阿姨白他一眼,“你这个小伙子,要是叫她父母瞧见,要心疼的。” 王邈听着陌生人的数落,一言不发。低着头,他看着锅里的东西,似乎有点出神,连给鱼翻个边儿也忘了。那一点惶恐,从心中缓缓地生出,膨胀,翻涌,最终变作了后悔。 宋爱儿的反应似乎超出了他的意料。没过两天,她就主动忽略了那件事,闭口不提,只和从前一样地同他说说笑笑。 王家在杭城也置有房产,是一栋就在西湖附近的老房子。王邈没有那的钥匙,因此只在两人散步路过时,远远地指着某栋隐藏在绿荫里的小楼给她看:“那楼是我们家的。” 宋爱儿好奇:“这房子不住人,就让它这么空着?” “我们家不兴收租。”他顿了顿,说,“从前我姐姐在大学工作,坐在露台上整理数据稿,一抬头就能望见西湖。你看,老头对她好吧?” 又是那个被他叫作姐姐的女人。 宋爱儿忽然生出了想要上楼去看看的兴趣:“王邈,这儿的钥匙能弄来么?” 王邈最近是十分讨好她:“怎么,想上去?” 宋爱儿还没说什么呢,他已经拨了号码:“我找人要一要。” 他对着外人的态度仍旧傲慢,只要是与利益不相关的事,宋爱儿很少见他露出过虚伪的客套。两人在黄昏的柳荫里坐了一小会儿,不知从什么地方跑来一个中年男人,似乎是开着车着急赶来的,把钥匙交到王邈手里时还叮嘱了一句:“小王先生,这件事不能让王总知道呀。” 王邈不耐烦地扬扬手:“开你的会去吧。” 一把握住她的手,他带着她,两人手牵手往小楼里走。这栋小楼只有两层半,最上头是一个露天的养花台,底层有一道窄窄的花栏。很多年不种花了,木栏杆上的白漆也掉落了大半。 王邈走过它时脚步顿了一顿,对宋爱儿说:“这里原来种着风信子。” 小楼中一切摆设如旧,仿佛那个年轻女人从未离开,她仍住在这里,早晨细心地给风信子浇完水,才骑着脚踏车去大学给学生上课。 出乎宋爱儿的意料,厅里的布置随意而舒适,一切都干净极了,在沙发的一角静静地搁着一架老旧的手风琴。 宋爱儿走上前,手指似乎想要摸一摸,终于怯于玷污了它。 王邈倒是十分无所谓地坐在了沙发扶手上,一手抱起手风琴,尝试着拉了几下。手风琴许久未经人弹,音色却准得出奇。 宋爱儿听了一会儿,皱着眉头嘟哝:“难听死了。”顺手从他手里抱过手风琴,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借着一地的黄昏余光,安安静静地拉起了一曲在他们的父母生活的年代非常著名的苏联歌谣。 王邈听出来了:“《莫斯科郊外的晚上》……跟谁学的?” “我上过教手风琴的音乐课。”宋爱儿小心翼翼地抚摸着手风琴,“那会儿我弹得可好了,就是没有一架自己的手风琴。” 她的大半个身子侧对着他,只露出瘦瘦的肩膀,长发像是瀑布一般地流泻着。 王邈沉默着,心跳很快。等她回过神,他早已不露痕迹地移开了目光。 她把手风琴小心地放好,才仰头朝上面望了望:“我能到二楼看看吗?” 王邈没有说话,向她递出一只手。宋爱儿伸出一个小指头,钩住他。 二楼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王邈推开一间主卧的门,带着她往里参观。这是一间非常朴素的卧室,布置典雅。大套间里连着小套间,与旁边的书房相通,书房外就是一个半圆形的露台。站在露台上一眼望过去,果然是秀美无边的西湖。远山和塔影,都静静地倒映在了湖水中。堤坝是细细的一条线,随着江阔天清,不断地延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