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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好这时,柳惊风来到皇后的寝宫请安。 有句古语叫爱屋及乌, 他是恨屋及乌了。也是惊喜,他冲到柳惊风身体时居然没穿透过去,而是能汇集到他的身体里。 这让他又是惊喜又是疑惑,为什么靠近别人都是穿透过去, 而到柳惊风身上,又能附在对方身上。就这样过了几天,他发现自己能将阴冷气息附在对方的眼睛里,使得对方的眼睛蒙上灰雾,再看不清流水屋檐。 他甚至发现,自己能在柳惊风睡着时进入对方的梦境里。 而现在,他又掌握了一个技能。 "柳惊风娶别国公主,就他这个身体,能活几年?还是不要耽误人家公主为妙。"阴阳怪气的声音传了出去,皇后震惊不已,她能听出这是柳沉粹的声音。 死人也能说话了? 她下意识的挡在柳惊风前面,一副护崽模样。 鬼魂的力量居然这般强大吗!假以时日,柳沉粹会变成什么样?仔细算算,从柳沉粹死去到如今,差不多一个月的时光。 如果柳沉粹满心怨气,终有一天能对惊风下手。 她把自己为何陷害他的事情讲明白了,也道过歉,柳沉粹当时就没彻底原谅她。 他想让陛下知道是自己害他的,不算无理取闹。但她知道告发之后自己会面临什么,会牵扯到家族和自己,包括柳惊风。 "沉粹,本宫知道你心中有怨,你只管冲本宫来。"敏感的皇后第一反应是柳沉粹跟在自己儿子身旁,会影响自己儿子的健康。 "哪怕折寿十年二十年,本宫都无任何怨念。你现在也能说话了,你和陛下说出一切。"事情是她做的,即使心中千万般不情愿,但比起这些,她更在意柳惊风。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去吧,你去陛下那告发我。" 果然亲生儿子就是不一般,但即使如此,柳惊风发现他依旧很难受。 皇后放任他告诉皇帝这一切,这正是自己想要的。 "你这示弱以为本殿真看不出来?本殿自然会告发你,你以为这样做本殿会心软?"柳沉粹握紧手,眸色很是复杂。 "本宫从没抱着侥幸心理,若是你不信,本宫现在就过去,只希望你不要把恨撒在你皇兄身上,到底你皇兄是无辜的。" 柳惊风握紧拳头,皇后确实爱惜儿子。她是明白承认这一切的后果的,这背后牵扯一个家族。 这拳拳之爱,他柳惊风受之不起。 "母后,你明白承认之后的后果。" "风儿啊,这件事确实是母后做的。解铃还须系铃人,想拂去沉粹心中的痛苦,也只有母后才能抚去。"她微微勾起唇角,真心实意的笑了。 她原本打算埋下这一切的过往,只是现实教会她,要承担做过的代价。 她也是把家族放进心底的,但她也明白,柳沉粹现在可以表达想法了。她没有一个明确态度的话,柳沉粹也会自己告诉皇帝。 她想了想,与其对方告诉皇帝,不若自己告诉好了。 柳沉粹冷眼旁观,皇后抚平眼角笑起时露出的细纹,理理衣角的皱褶。她选择告诉皇帝和赴死无异,但哪怕去赴死,她也该有皇后的庄严精致。 这是她身为自己的骄傲。 柳惊风不可能放任皇后一个人面对皇帝:"母后,儿臣同您一块去。" …… 皇帝心情愉悦的批改着奏折,这是这段时间里他最愉快的时候了。儿子的婚事有早落,眼睛也好了。 这几天的事情让他心中的难受得以释放,沉粹死去的痛心感得到平复。 "陛下,皇后娘娘和大殿下来了。"赵耳恭敬的说着。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挑眉含笑:"快让她们进来。"知道儿子的好事,八成是心中高兴无处释放,想找个人述说述说。 只是皇后进来时,却不如皇帝想的那般高兴愉悦。她带着银耳莲子羹,款款而来,将羹汤放置于台上。 柳惊风显得有些沉默。 "皇后心中藏事啊。风儿,你母后怎么了?为何你兴致不高呢?" "陛下,臣妾此次前来,是有要事同你说。" "你说。"皇帝难得紧张起来。 "沉粹其实是臣妾弄死的。"皇后直奔主题,就像个炸弹,直接击中了皇帝的心。 "你在说一遍!"皇帝怒气冲冲,他强抑下心中的火气,幻想自己只是听错了。 "陛下,沉粹是我杀死的。臣妾有罪,不关他人的事。请皇上赐杯毒酒给臣妾吧。"皇后不愿牵扯到家族,以死谢罪最为妥当。 "你!"皇帝脸色铁青,指着皇后的鼻头将说未说,手一挥将温热的银耳莲子羹挥落在地上,清脆的声响袭来,便好似皇后破碎的心灵。 皇后咬唇。 "陛下,请您成全臣妾罢。"楚楚动人的眼里,是看透人生的淡然。 只要自己的死能让一切回归平静,那她死是值得的。 可是皇后不知道的是,有些事情要是死这么简单,那所有欠债的一跳下湖,追债的就能既往不咎了? 柳惊风没想到皇后一开口就这么直接,他更想不到皇后把一切揽在身上,神色的决绝淡然让他看的心中一痛。 柳惊风跪在地上,语气竟有些哽咽:"父皇,母后纵然千错万错,也是您枕边人,望您看在以往情分上……" "好!真好!"皇帝觉得气血充顶,头隐隐作痛,他看着自己珍惜至极的儿子,看着相敬如宾快三十年的皇后,后退一步抓住桌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