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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害怕她出事情。 徐晚脸上慢慢的有了笑容,她觉得白景润挺适合倪唤云心目中的良人的,自然跟白景润把当年的事情解释了清楚,正要问太夫人的时候,白景润却拥住了她,下巴搁在他的肩窝上,近乎哽咽的说太夫人已经去世了。 徐晚有点尴尬,立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虽然还在守制,但是白景润却觉得徐晚一个姑娘家住在外面不好,就把她带了回去,只是两个人没有同床罢了,虽然白家还是有不同意徐晚进门的,但看着徐晚进退有度的模样,声音也都渐渐的弱了下去。 徐晚本来以为帮她找个良人又要费上好大一番功夫,甚至在心里演练了很多遍和白夫人斗智斗勇的场景,谁知道,到头来却是这样一个结局。 这个任务到这里算是完成了,她也把身体还给了倪唤云。 然后徐晚就看起了下一个任务,因为这两个任务是同一个时代的,时间相隔非常的接近,省的再跑一次,所以就一次行做完算了。 这个任务的女主叫做宋卿桥,本来也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后来家道中落,又恰逢战乱,便跟家人走散了,她一人流落街头,吃了上顿没下顿,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然后被一个个叫做罗素兰的弹词先生给带回了家,悉心照顾她,教养她,所以年仅十岁的宋卿桥就拜了罗素兰做师傅,跟着学习唱书。 上海开埠以后,娱乐消遣行业就日益兴旺,妓馆虽然是女子为主的大娱乐行业,但是卖笑卖色终归是为人所鄙,那些良家出身又洁身自好的女子也很不屑,但是又想赚些钱财补贴家用,而且男性为主的消费群体中女性又存在着一种天然优势,所以很多商家开始聘用女子招揽顾客。 以前服务行业的女性多在妓馆见得到,譬如娘姨、大姐。 如今,烟馆中的女跑堂、唱花鼓戏的女伶人随处可见。 女唱书就是其中一个,唱书也叫说书、弹词,最早流行于苏沪一带,以当地口音亦说亦唱,大多讲些民间传说,历史故事,或者俚俗小段什么的。 这是一个女性开始在社会抛头露面、女权意识萌芽的时代,而宋卿桥,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她是上海第一女弹词,名头大了,就吸引很多人来听她的唱书,程韶之就是其中一个,他是丝茶生意中的头一家,也做些洋货生意,算是上海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两个人你有情我有意的,渐渐就相互喜欢起来。 也算是天定良缘,宋卿桥被现在已经做了泰丰银行行长的兄长找到了,这几年来也积攒下许多钱财、名誉,两人勉强也算是门当户对,再加上宋卿桥虽然是个女唱书,算是清倌人,可是没有两把刷子和真才实学的人还真做不了这个。 女唱书在行业中的身份颇高,而且行业内每年都会举行一次“会书”,所有从事唱书行业的女子必须参加,各说传奇一段,若是唱的不好或是技艺欠缺,就不能去唱书——而宋卿桥数年来都摘得第一女弹词的桂冠,实在是极为难得的。 家里也同意了两个人的婚事。 本来也算是一桩好姻缘,可是程韶之却变了一个人一样,丝毫不见之前端方君子的模样,对宋卿桥是动辄打骂,之前吟唱诗词、携手散步的时光一去不复返,程韶之也开始频繁的往妓院跑,他以前只是听听曲子,那种地方是从来不去的,家里的生意也不怎么打理了。 程韶之的母亲说了他两句,他就对自己的母亲挥起了拳头——可程韶之以前是再孝顺不过的人了,从来不曾忤逆母亲半句,如今却是这幅场景。 再往后,程韶之就和一个有夫之妇潘云搞在一起了。 徐晚总觉得怎么看怎么透着诡异,她啧啧了两声,就让系统调好了时光轴,过去了,等到接受完原主的记忆之后,徐晚更茫然了,一开始的程韶之,确实浑身上下都透着儒雅,像是古代青衫落拓的君子,和后来做的那些事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第161章 春风拂槛露华浓(十一) 深夜里,徐晚一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想着程韶之的事情,一个晚上都没怎么睡好,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模模糊糊的眯了两眼。 醒来的时候,身畔却空无一人,她唤来一个帮佣,问道:“少爷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吗?” 年轻的姑娘梳着两条麻花辫,细碎刘海下面是一双清亮亮的眸子,望着徐晚欲言又止,是刚从乡下买来的丫头,还没来得及调教,看样子还有点怯怯的,徐晚就放缓了语气,又问了一遍,丫头这才咬着嘴唇回道:“少爷回来了……昨晚歇在客房了。” 徐晚愣了一下,其实程韶之不歇在她房里倒是件好事,不然又要麻烦系统,可是,他们两个才成亲不过一年,程韶之就这样夜不归宿,整日整夜的在外面鬼混,真的是…… 她起了床,自己换好衣服,洗漱过后,就去给程韶之的母亲、原主的婆婆请安,虽然时代在发展,家里的规矩没有以前那么大了,但是程家到底还是一个大家族,旧式的做派一时间却不是能改得掉的。 吃早饭的时候,却没有见到程韶之的身影。 徐晚的眉头皱了皱,这也太不像话了,耐着性子喊了帮佣来问,小丫头跑去书房看了看,又折回来,对着徐晚说:“回大少奶奶的话,大少爷正在书房看书呢。” 丫头的话音还没落地,穿着西服打着领带、一幅要出去模样的程韶之便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横冲直闯一般的走到了徐晚的跟前,冷冷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宋卿桥、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少打听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