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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蒙素身旁的沈流哲,高喊着补了一句,“也先问问我卫国公府,答应不答应!” 宫中禁军大多由军中选调,军中兵士只要参军,无不在西北军中上战场杀过敌,都是经卫国公卫峥亲自调教过的,难怪在这紧急关头,蒙素能跳出来护朝臣们平安,想来是那卫国公的三公子沈流哲跑去搬的救兵。 内殿的庭院之中本就拥挤不堪,如今外围又涌入了这五十多个禁军,更是连只蚂蚁都挤不进来,龙鳞卫的刀,与禁军的剑双双相触,大有一言不合就短兵相接之意! 殿中的气氛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围在最里头的朝臣们破罐子破摔,反倒不担心了,有几个老臣,对急智之下搬来救兵的沈流哲,一改往日的印象,对他刮目相看起来,其中就包括了江映芙的父亲,永顺伯爵公江原。 腹背受敌的反而是夹在中间、人数不占优势的龙鳞卫。 龙鳞卫统帅怒道,“蒙素!绞杀闹事朝臣,乃是皇上下的谕旨,莫非你今日想公然抵抗皇上谕旨不成?!” 蒙素卸下扛在肩上的宝刀,将其重重的扎在了内殿青砖的缝隙中,震起一阵尘灰,然后用小拇指挠了挠耳朵,“什么谕旨不谕旨?我蒙素可没听见,一来就只瞧见你抽刀想要砍人了!莫非你还想抵赖不成?!” 这话俨然就是在推诿了,龙鳞卫当然是只有皇帝能差遣,否则他们怎会轻举妄动? 龙鳞卫统帅见蒙素如此胡搅蛮缠,如何能忍,“马上叫你的人速速退下!否则!休怪我手下无情!” 蒙素未有丝毫退意,混不在乎道,“好哇!听闻龙鳞卫速来骁勇,我们禁军早就想同你们比试比试了!今日正好验验,看看传言是否名副其实!!” 这般相互呛声之下,气氛愈发剑拔弩张!眼见不必了这一战,蒙素缓缓抬手打了个手势,带着破釜成舟的气势,怒喊了一声,“战!” 兵刃相撞,铮铮作响!眼看器刃就要往对方身上捅…… “住手!” 一音调浑厚、中气十足的女声从内殿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晏朝最尊贵的两个女人,已不知何时来到了内殿门口。 就算在这样混乱不堪的情况下,她们二人还是一如往常般妆容精致,从头发丝到指甲盖,无一处地方显露出了半分慌乱与紧张,哪怕是面目肃冷,也压不住骨子里透出来的雍容华贵气度。 二人身上穿着的,是只有每逢重大庆典时,才能穿戴的华贵冕服,衣裳上用金线绣着十几条张牙舞爪的巨龙,胸前缀着层层翠绿欲滴的翡翠珠串,金钗相衬,玉坠挂耳,凤冠悬于发髻之上,尽显威势! 方才喊打喊杀的热血男人们,在这两个女人面前,纷纷都消了微风,皇权仿佛在她二人身上显了形,众人纷纷被震慑得膝盖骨一软,跪匍在了地上,高声呼喊。 “臣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沈浓绮与太后匆匆赶来,未曾想正好瞧见了这刀光剑影的一幕,二人当下心中便生了许多不满。 沈浓绮抬眼望着庭院中占满了乌泱泱的人头,只觉得一阵窒息,眸光穿过人海,落在那灰衣身影上,只停了半瞬,便转开了目光。 沈浓绮蹙着眉尖,厉喝一声,“还不收起武器?若是伤了太后与本宫腹中的龙胎,你们谁人担当得起?!蒙古外贼都还未杀尽呢,倒有功夫对自己人舞刀弄剑。” 话音刚落,一整金属碰撞声传来,龙鳞卫与内宫禁军半声都不敢吭,立即将刀刃收进了鞘中。 太后这些年来虽只在慈宁宫中吃斋念佛,鲜少外出,但以往也是与先帝共同上过战场之人,不是那般养在闺中的娇弱花朵。以前就算身逢乱世,军中的兵士也不同眼前这般的景象,乱糟糟成了一片。 太后深呼吸几口,压住心底的失望,然后不耐道斥了一句,“一个个杵着不动做什么?!莫非要让本宫飞过去么?!” 内殿中的男人们,此时才意识到庭院已经拥挤得不成样子,站在殿门口的禁军、龙鳞卫、朝臣都退出来了不少,这才挪出了些空间,在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太后和皇后走入内殿,撩起冕袍,缓缓踏站在了玉阶之上。 站定之后,太后冲一旁呵手弓腰的太监总管,蹙眉斥了一句,“让不速速让皇帝来见本宫?!” 太后为尊为长,就算事态再紧急,她也应该端着尊长的架子,不能上赶着凑去刘元基面前,而是要差遣刘元基来她跟前。 太监总管方才在旁瞧得战战兢兢,如今见事态平缓了些,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赶紧入寝殿去唤刘元基。 刘元基被朝臣们整整半日的哭嚎声吵得神经衰弱,颁布“格杀勿论”的旨意后,便剪了龙塌上的被单,从棉被中揪了两团棉花堵在耳中,然后将头罩在被子下躲亲清净。 所以压根就没有听见方才庭院中两军对峙的声响,就连现在太监总管拍打棉被,说太后驾到的时候,刘元基也并没有听清,只觉得嘈杂声减弱了不少,掀开了被子,面露喜色道,“如何?外头都死光了么?周沛胥也死了吧?!” 刘元基不知道的是,自从太后和皇后到了太和宫后,朝臣们见有了主心骨,便再未厮闹哭喊,所以庭院中一片寂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