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一百零八条人命
004、一百零八条人命 凤千语拼命摇头:“那个蠢货的确毁了玄衣花没错,但是……但是她竟然还胆大妄为的将未央王推落了观龙台……” “什么?” 凤千语的话还没说完,凤谨言猛的站了起来。 伴随着“咣当”一声脆响,手中的玉质茶杯应声落地,摔成了八瓣。 “未央王如何了?” 凤千语看到父亲这震怒的样子,一时有些胆怯:“宫里来了太医,说是、说是人没了!” “该死的蠢货!我不是要你挑拨她毁了玄衣花就行了吗?” 凤千语委屈至极,“我哪知道那蠢货胆子那么大,连未央王都敢下手……这下好了,要连累我们整个国公府跟着陪葬了。爹……女儿不想死啊……” “蠢货,简直就是愚不可及!” 凤谨言怒骂一声,转身撩起衣摆朝着观龙台那边狂奔而去。 未央王那可是帝后心尖尖上的肉。 如今死在国公府,就算是国公府一百零八颗脑袋挨个儿送去断头台,都不够砍的! 这次,他们都要被凤天澜那个蠢货给害死了! *** 观龙台下,一大群人齐刷刷的跪倒在那抬棕红色的步撵跟前,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现场,一片肃然静谧。 仿佛天地之下,只剩下那步撵之中,未央王虚弱且缓慢的呼吸声。 还有,不时响起的低咳。 凤天澜从善如流,半跪倒在人群之中,想要尽最大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可,即便她将脑袋颔的再低,也能够感觉到: 透过步撵上飘摇的薄纱,有一道冰冷至极的目光正落在自己的身上。 像是被剧毒的毒蛇缠绕着,缓缓的爬过每一寸肌肤,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叫人浑身战栗。 “殿下,殿下,是微臣看护不周!是微臣没有保护好殿下,微臣、微臣罪该万死啊!” 这近乎诡异的气氛,突然被一阵由远而近的哀嚎痛哭声打破。 众人不敢抬头,只能用余光循声望去。 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哀嚎哭喊着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满脸悲戚。 在他身后,凤千语也是战战兢兢的跟着,大气不敢喘一口。 当他看到步撵里半躺着的身影,整个人像是被雷劈过,浑身僵直。 紧接着,双腿一软,扑跪在了地上,“殿下!是微臣看护不周,微臣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咳咳……” 一阵微弱的咳嗽声,自步撵内响起。 叫如丧考妣的凤谨言如同被突然扼住的脖子的鸭子,瞬间就没了声音。 他惊恐的抬眸看去,却见花公公小心翼翼的将步撵内的人儿扶坐了起来。 “殿下,您还活着……” “凤大人……”未央王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是一阵急促的轻咳。 直到双颊泛起诡异的嫣红,他才稍稍顺了一些气来,“怎的?我没死……凤大人很失望?” 他的声音很轻,也很虚弱。 可落在众人的耳里,却带着一股无法忽略的威压。 犹如乌云盖顶,叫人近乎窒息。 “殿下恕罪,微臣绝无此意,殿下明察。” 凤谨言慌忙颔首,原就煞白如纸的脸上,冷汗淋漓,就连声线都开始颤抖。 害怕之余,他心中又忍不住将凤千语那个孽女骂了一万遍。 未央王明明就好端端儿的活着,她竟说人已经没了,害的自己出了这么大的丑。 世人都知道这未央王性格诡异莫测,杀人如麻。 可偏偏帝后又对他宠爱有加,不管他做什么都听之任之。 若他借题发挥,找自己麻烦,他哭都没地儿哭去! “本王以心头血养护的玄衣花被毁,还被人推下观龙台,险些丧命。这随便一桩拿出来,就够诛你们国公府九族了……” 步撵之中,男人的声音缓慢的响起。 凤谨言周身一颤,浑身抖动如筛糠:“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饶不饶你国公府这一百零八条人命,明个儿你自去问父皇母后便是。” 未央王说完这话,整个人虚弱的不成样子,顺着花公公的力道,半倚靠在软榻之上,素白的手轻轻一抬,“回!” 眼看着未央王的步撵就要离开,若是他这么一走,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 国公府这一百零八条人命,也保不住了! 一想到这里,凤千语更是无比焦灼。 她一咬牙,拎起裙摆站了起来:“殿下!玄衣花是凤天澜所毁,也是她在众目睽睽之下推您下观龙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她,该死的人也是她!为什么我们要给她陪葬?” “孽女,你还不给我闭嘴?” 凤谨言一惊,惊慌失措的一把将凤千语拽的跪倒下来。 未央王性格诡异,最不喜的就是有人顶撞他。 如今,他想要国公府的人死,又怎么会管谁是罪魁祸首? “爹,你拉我做什么?明明就是凤天澜犯了事,现在还要连累我们国公府。千雪姐姐才刚刚拜入宗门,难道你也要眼睁睁看着她给那个蠢货陪葬吗?” 凤千语哭泣着,凌厉的眼刀朝着凤天澜那边射去,恨不得将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草包千刀万剐! 完全就没有意识到,若不是他们父女心存歹念,也不至于摊上此等祸事。 一提起凤千雪,凤谨言的脸上尽是为难之色。 那可是他最疼爱的大女儿,不仅容貌上乘,而且资质极佳。 因为她身上的极品灵根,还成为玄灵宗破例收下的第一个女弟子…… 他作为父亲,也是与有荣焉,怎么可能舍得让她为凤天澜那个废柴蠢货陪葬? “嗤!” 步撵之中,未央王绯色的唇瓣间溢出轻嗤,似乎完全就没有被凤千语这一番话给打动。 眼看着步撵已经被抬了起来,便在这个时候,人群一角突然有一道鹅黄色的清丽身影站了起来: “姐姐说的没错!” 明朗清亮的嗓音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众人纷纷回头看去,只见凤天澜径直站了起来。 她的脊背挺的很直,那双清丽的眸子如同被泉水浸泡过的黑瞿石,笃定坚韧。 在看向步撵中那道身影的时候,没有丝毫的胆怯和退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