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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承之跑了。 所以,昨晚等到半夜,他没有等到Z组的支援。 怎么会有支援呢?Z组那些人根本没得到行动的信号。 得知这个消息,刚醒的沈朗再次咳出一口血,颓然躺在了床上。 “爷爷。”放下药碗,沈扬在床边坐下,看着老人,“染染刚刚来看你。” 沈朗咳嗽着,冷笑:“看我?看笑话么?咳咳!” “爷爷,你算计她,本就是不对的。” “不对?哈哈,阿扬,你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纠结对与不对了?”对孙子含有怨气,沈朗闭上眼睛,冷冷笑,“什么是对?你当初算计裴婉儿,是对吗?” 旧事重提,沈扬垂下眼帘,掩饰眸中的暗色,他换了个坐姿,有些闲散地靠在椅子上。 “爷爷。” 他呼出一口气,觉得是时候做一个了断,至少,是时候让他明白,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利用裴婉儿,是我所为,因为那时,除了司叙,整个基地里,我找不到可以抗衡司叙的人。” “抗衡司叙,你为了什么?沈扬,你不惜赔上性命也要把于家踩到脚下,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方便你自己寻花问柳吗?!” 老人越说越气,他捶着床板,目眦欲裂。 “权力!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权力!你要为了一个女人,全部拱手让出?!” “爷爷。”沈扬苦笑,“你错了。” 权力?呵呵,那种东西,除了加重负担以外,还有什么用?也就那些被迷了眼睛的人,才会去疯狂的追逐它。 沈朗一愣:“不是权力?哈哈。”好似听了笑话,沈朗大笑,“不是为了万人之上,你为了什么?沈扬,你说!” 沉默许久,沈扬嘴角有了悲哀的弧度:“我要万人之上,只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可以不受您的约束,不受任何人的控制,保护想要保护的人。” 要让沈家立于高位,往掌握属于自己的力量,要…… 他想要很多东西,可想要这么多,不过只是为了保护那个人。 “对于我来说,地位,权力——利用裴婉儿和司叙得到的这一切,只是为了她。” 老人呆呆看着自己的长孙,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眼前这人。 “爷爷,你会做噩梦吗?” “……” “我会。”向来放荡不羁的声音里夹杂着丝丝缕缕的苦涩,“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小姑姑,梦到满墙壁的血,还有她怎么也不肯合上的眼睛。” 听到这里,老人脸上戾气消散,只余下紧张和不安:“你……你看到了?” “小姑姑死的时候,我在房间里。”噩梦做的多了,也就渐渐习惯,也就可以云淡风轻地提起,“爷爷,那天,我在房间里。” 偷听到爷爷和下属的对话,他偷偷溜进女人的房间,给她提示。 “小姑姑,爷爷请了催眠师过来,说要给你催眠……我们,我们怎么办啊?” 尚且年幼的孩子,还不是很明白女人在坚守什么,更不能明白老人在执着什么。 听了这话,女人只是温柔地笑了,拿过手帕替他擦掉额头的汗。 “扬扬,见过你染染妹妹了吗?” 他点头:“染染还在医院,爷爷答应她,等她出院了就让她来看你。” 自从被接回沈家以后,老人将女儿关在房间,严格限制了母女两人的见面次数和见面时间。 沈慕馨一开始还会央求争执,时间久了,她似乎慢慢接受了这样的生活方式。 “这样啊。”她若有所思,笑得悲悯,“扬扬,你喜欢染染吗?” 他一愣,红了脸:“她总是打我,一点也不淑女……”可是现在小女孩躺在床上,全身插满管子,奄奄一息,他又觉得心疼。 女人轻笑,摸摸他的脑袋:“染染是个好孩子,她吃了很多苦,扬扬,你也是好孩子——如果有一天,姑姑不在了,还请你,好好保护她……” “姑姑?”他茫然,“不在了?” 女人还想说什么,忽然顿住。 他们都听到了走廊里的脚步声。 女人有一瞬间的慌乱,拉扯着,把他塞进柜子里。 他蹲在柜子里,透过狭窄的缝隙,听到她对老人的质问和被逼绝路的哭泣。 爷爷说,女人都很软弱,只要用点手段,她们就会乖乖听话。 他觉得不对反驳了两句,被老人赏了一顿戒尺。 后来他想,老人所说的这条他奉为真理的条律,被他自己的女儿撞成了粉碎。 无论怎么哀求都没有让父亲放弃逼问的打算,在那位催眠师进来的时候,一向柔软听话的女人,决绝地撞向墙壁。 鲜血溅开。 女人的身子软软滑到地上,没有焦距的眼睛正正看着他所在的方向。 少年咬着手,直到咬出血,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惊恐的尖叫。 第192章 离开西岭 沈慕馨死了。 沈家对外宣布她接受不了江以泽的死,殉情身亡。 他想,为了守护江以泽留下的东西,某种意义上说,的确是殉情。 老人为此恨绝了这个从小娇养大的女儿,称其吃里扒外。 他甚至没有去参加女儿的葬礼。 外人都说老人是伤心过度,不肯接受女儿的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