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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没办法留在这,她必须立刻离开。 温景把车门关上的一瞬间,寂静就像墨水在宣纸上洇散开来一般,悄无声息地包裹住她,缠上她的身躯,然后催得她落下泪来。 刚刚情绪到达顶峰时见到温景,那一滴泪的续集终于有了下落。 她先是无声地落泪,温热的泪水糊了她满脸,视线开始不清明,她也不用手背去擦,任凭它流。 风衣胸前那一块的颜色于是暗下去一大块,泪水积得足够多了,她才开始出声,小声小声呜咽着,最后放开了声哭,四下无人的停车场,她毫无顾忌地宣泄,像是把这么多年来的委屈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温景似乎离开了很久,冷怀素发泄地差不多了,将脸上泪水都擦干,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看见一道高大的黑色身影朝着车走来。 她早把墨镜摘了,见到温景上车的第一反应是去找墨镜,却又觉得有些掩耳盗铃,索性不管了,就让她红通通的有些肿胀的双眼去迎接他的注视。 温景在进车以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于他说要离开的意图本来就是让她哭出来,他买好东西在西边的柱子后站了很久,估摸着时间才慢悠悠回来。 可见到冷怀素漂亮的眼眸此刻像两只浮起来的红气球,温景一颗心忽然很沉很沉。 他先扔给冷怀素一瓶水:“喝点水。” 冷怀素一口气喝了半瓶,能察觉到温景什么也不问的体贴是在等她开口,于是带着点鼻音问他:“你不是说不管我的事了吗?” 温景轻笑一声,那笑意漫过眼角:“那你现在下车?” 冷怀素:“……” 她皱着眉瞪他一眼,明明该是无语指控的神情,却因那肿起的双眼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滑稽的可爱。 她咕哝道:“小气到把我拉黑,现在又说送我回家。” 温景觉得她现在的神态很像小时候被冷叔叔骂一顿后的委屈模样,总让人想要多让她几分。 “我现在加回来。”他说着,当着她的面把他俩的微信好友关系恢复。 明明是为了顺着她,可却还是忍不住要在嘴上讨回来:“看来我不该心软这一次。” 冷怀素没接话,揉了揉同样红通通的鼻子,后知后觉左脸颊发痛,手又左移想找到痛感来源。 温景精准地握住她手腕,丢了个冰袋在她右手上,淡淡说:“先敷着,等下顺便把眼睛也敷上。” 冷怀素有些懵:“啊?” 温景皱起了眉头,从她手里接过冰袋,然后扶正她的脸,自己身子往前倾。 干燥温暖的指腹贴上冷怀素脸颊的一瞬间,她下意识想后退,后脑勺却被他扶得稳稳的。 他的目光很专注,只落在她脸颊一侧,可因为靠得近,他的呼吸近在咫尺,冷怀素垂眸甚至能看清他垂下的眼睫。 这车里的空间似乎又逼仄了几分,冷怀素有种奇怪的紧张感。 温景:“擦破了一点点皮,但是可能因为你刚刚哭…有点肿,先敷着。” 他说着,退回了安全距离,将冰袋轻轻在冷怀素脸颊处按了按,还是没有问她缘由,只是将刚刚从外面带回来的一个塑料袋丢给她。 “买了点擦伤的药,消肿了以后你看着涂点,明天没好的话就去医院看看。” 这情景,两人的位置似乎颠倒了,他成了那个懂事的哥哥,而她则是闯祸的妹妹。 冷怀素“哦”了一声,从包里拿出镜子看了看,左脸颊果然因为蒋琬那个飞出的文件夹划出了一条不大不小的划痕,表皮擦破了一点点,不是很严重。 她拿起冰袋按着伤口看向温景,他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伤口的? 但她还没开口,他已经开始默不作声地发动车子了。 车驶离停车场,重见阳光的一瞬间,冷怀素眯了眯眼,肿着的眼睛眯起来也费劲,她好像完全缓过来了。 于是终于想起来要问一句温景怎么在这而不在队里训练。 温景开车的时候也很专注,聚精会神看着路况,只低声回复她:“廖昀带我来谈一个商业合作。” …… - 快门声“咔咔咔”一阵接一阵,谷君昊拍完一组,跟着摄影师站在电脑前查看刚刚拍出来的效果。 安桥拿着谷君昊自己穿来的大衣,察觉到口袋里手机振动不停,在看清来电显示是“素素”时,她默不作声又把手机丢回了口袋里。 她走到谷君昊身侧,知道他在工作时很难一心二用,低声说了句:“哥我把你大衣挂去休息室了哈。” 谷君昊果然像是没听见一般,敷衍地冲她“嗯”了一声,目光始终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带着冷怀素呼救信号的手机就这样静静躺在大衣口袋里,兀自一遍遍振动着。 安桥把衣服挂好后,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休息室,笑了起来,“啪嗒”一声关掉灯,门随后重重落下。 那求救的电话,就彻底被隔绝在了黑暗里。 - 蒋琬给冷怀素打了很多个电话,她都没接。 后来蒋琬给冷怀素发了条“最后通牒”式短信,用着谈生意的口吻,勒令她这几天一定要去找外公说清楚。 她没有回复,可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置之不理。 她挑了一个空档的时间带着谷君昊去见了外公,亲自通知了婚礼时间地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