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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话音落,却只听容老夫人淡淡地哼了声,“死不了就好。开药吧。” 大夫:…… 冷汗涔涔地开了药,大夫才退下。 容敬看了眼躺在床上毫无人气的爱女,再看了眼仍在气头上的容老夫人,深深叹了一口气。 纵使心中有怨,但对着身子越来越差,年事已高的母亲,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走之前对容央不冷不热地说了声,“好好照顾你祖母和表妹。” 见容央还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心中一窒,随后温声对容老夫人道: “母亲,惠王还在府上,儿子先去一趟。” 老夫人手中转动着佛珠,闻声动作也未止,没有回应。 容敬见状,深深无奈地叹了叹,随后举步出去。 待容敬一走,容老夫人瞥了眼床上的容惜,不想多待片刻,“琥珀,照顾好你们小姐,等她醒了就送她回去,好好闭门休养。”言下之意,短时间内就不要出门了。 老夫人一发话,容惜的贴身婢女就忙跪下应声,“是,老夫人。” 容央扶着容老夫人,祖孙俩又回到容央屋内,等着衾嫆醒来。 衾嫆的底子一向不错,傍晚时分便醒了。 只是身上又烫又重,她呼吸沉重地吸了吸鼻子,睁开眼,开口却满是沙哑之音,“容央……” “姣姣醒了!”容老夫人一直守在床边,才杵着额头打了个盹儿,听见衾嫆的声音立马惊醒,见她睁着眼迷茫地望着自己,眼眶还有些红的样子,不禁有些失笑,“傻孩子,怎么,不认得外祖母啦?” 外祖母! 衾嫆眼眶一热,呼吸沉重几分,喉头滚动着,又疼又涩。 她不自觉地从被子中伸出手,去触碰容老夫人的手,摸到真实的触感,眼中泪花一凝,顺着眼眶无声地就流了出来。 “外祖母!” 因为感染风寒,她说话瓮声瓮气的,不自觉就带着小女孩的撒娇意味,又带着某种深沉难以言表的委屈心酸。 直教容老夫人心揪起来地心疼。 “姣姣,我的好姣姣,还难受么?”容老夫人握着衾嫆的手不住颤栗,自打容月去世后,她便对这个外孙女格外宠爱,当成心头肉一样地护着。 衾嫆看到容老夫人还鲜活地活着,不禁想到前世,外祖母在她十四岁那年病故,临终前意识不清都还念着“姣姣”,握着她的手说,“外祖母去了,以后我的姣姣可怎么办……会不会有人欺负她……” 她不知道前世为何外祖母病势汹汹,那般突然就撒手人寰,但是看着她这般坐在她床边握着她的手问她难不难受。 衾嫆心地就更加坚定要寻找名医,不管是楚漓还是外祖母,她都想医治好他们! “是姣姣不好,让外祖母担心了。”衾嫆将小脸贴着容老夫人的手背,还滚烫的脸亲昵地蹭了蹭,微微沙哑的声音里带着雏鸟般的依赖与眷恋。 “姣姣长大了,懂事了。”容老夫人眼眶一热,看着小姑娘褪去往日飞扬跋扈,乖巧安静的依赖模样,心中又欣慰又难过。 “但是外祖母希望姣姣过得开心,顺遂,哪怕你把天捅破了,外祖母也会替姣姣收拾。”容老夫人想,该是受了多少委屈和欺负,这孩子才会短短时间内变得突然懂事起来。 年幼丧母,继母又是那样一个心思深沉的,祖母更是个势利难相与的…… 衾嫆心里一震,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外祖母……” 容央在一旁岔开祖孙二人低落倾诉的话题,“你醒了就好,你可吓坏我和祖母了。衾嫆,是不是容惜害的你?” 听了容央的话,衾嫆先是愧疚,随后却是冷冷地眯起了眼睛,“她本意大概是想陷害我,造成被我推下水的场面,却没想到被我拉了回来。虽然我记不太清,但是我敢肯定,当时绝对是她在背后推了我,不然我不会掉进湖里的。” 听衾嫆这么一叙述,容老夫人率先气得咬牙切齿,“这个白眼狼!我还真是没看走眼!没想到她现在都敢下黑手了!” 说着,她又有些不确定地看了眼衾嫆,将自己对容惜的惩治简单说了下,然后欲言又止地道,“姣姣,外祖母这么罚她……” 你不会生气吧? 衾嫆都听得出外祖母语气里的小心。不禁苦笑,是了,上辈子也是这般,不管容惜做了什么,她都觉得她是无辜的被冤枉的,外祖母却总是想拿容惜是问,舅舅不允,她也每次站出来帮容惜说好话。 长此以往,外祖母就算不喜容惜却也因为她同容惜交好的缘故,一直未曾苛待于她。 “外祖母你放心,孙女经过这两次事后也算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不会再与她来往了。不过……外祖母这么惩治她,只怕她心怀怨恨……我最担心的还是外祖母这般铁血手段,舅舅那里……” 衾嫆说着叹了一口气,要说她爹是个糊涂蛋,那么她这个舅舅则是实打实的死心眼和糊涂了。 将一个庶女宠上了天,正儿八经的嫡女却当做仇人似的冷脸相待。 也难怪,舅舅耳根子软,吃软不吃硬的主,外祖母身为长辈所以即使是苛责了,舅舅身为人子也会忍让。但是容央就不同了。 想到这里,衾嫆不禁糟心,看来不止是镇国公府,护国公府也是,不,是更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