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衾潇抬手,眼神热切地看着他的袖子。 陈恪立马将袖中的书信拿出来,双手举起呈给了衾潇。 放下筷子,衾潇眉眼一舒,忙接过,拆开信函,抖开纸张,飞快地看起来。 “爹,是阿姐写的么?要看,我要看,我也要看阿姐的信!” 衾枫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自从衾嫆不在国公府,小家伙整日吵着闹着要姐姐,衾潇怕他走漏了风声,只好将他接到了自己的院子,亲自带他。 结果就是,父子俩感情升温不少,如今,衾枫不那么怕衾潇了,敢向他张口要东西。 可衾潇典型的有女万事足,根本不搭理小家伙,一目十行,知道衾嫆没事后,不禁松口气。 这封信是衾嫆让人加急送回来的,彼时,瘟疫尚未解决,但她担心家中父弟,便提前修书一封报平安。 信上说已经知道瘟疫的起源,城中上下,都在竭力为这次的疫情努力,相信不久,她便会带着好消息随楚漓一行人回京城。 末了,不忘和衾潇撒娇讨好两句,叮嘱他和衾枫注意身体天冷多加衣之类的,那小心翼翼的口吻,生怕衾潇不知道她什么心思似的。 衾潇看了又是心中暖洋洋的又是气闷。 暖的是女儿出门在外还是记挂着家中父亲和弟弟,气闷的是都要嫁人的闺女了,还往外跑,还专门往危险的地方去。 一想到这些都是为了端王,衾潇才积攒的对这个准女婿的好感,生生减了一半。 果然,对抢他闺女的男人,没法喜欢! “爹,爹,是不是阿姐的信?”衾枫急得伸长了脖子,可惜他手太短了,伸得老长都够不到衾潇的袖子,只能眼巴巴地着急。 衾潇佯装不悦地看了他一眼,小家伙忙乖乖坐好,但用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他。 叫他又装不出恼怒严厉的样子来。 他避开了衾枫的眼睛,心下想,难怪姣姣这么喜欢逗枫哥儿玩,小家伙肉乎乎软萌萌的,确实可爱。 “咳,是你阿姐的信。”他清了清嗓子,摸了下衾枫的小脑袋,故作威严,“你姐姐说了,她快回了,届时要检查你最近的功课的。” 这话一出,衾枫就皱起了小脸。 功课…… 他忙扒拉了两口米饭,小短腿一蹬,下了椅子。 “那我现在就去做功课!” 衾潇:“……” 怎么他板着脸让他去,都不见他这么积极,一句姐姐要检查,这么有效? 衾家的孩子大概都喜欢学武,衾嫆小时候自是不必说了,皮得跟个猴儿似的,如果不是母亲去世,她可能就一直像个假小子下去了。 衾母去世后,她便变得飞扬跋扈,像个刺猬,其实是怕没了娘亲的孩子被欺负,想着自己强悍些,就能保护幼弟,却不知道用错了方法。 到了衾枫这,他自小被衾嫆保护得很好,天真活泼,鬼机灵得很。 后来魏赢教他习武,小家伙小小年纪便立志要保护姐姐,所以习武上,是做得最认真的。 相对的,功课就一塌糊涂了。 尤其是衾嫆不在府上,衾潇根本管不住这小家伙。 夏蝉从厨房回来,见衾枫跟个小炮仗似的,冲进院子,不禁错愕。 “少爷,什么事这么急啊?” 因为衾枫吃过饭要喝些羊奶入睡,夏蝉刚刚就是去厨房拿羊奶,将去了腥味的羊奶放到罩了铁罩子的炭盆边温着,夏蝉轻声问道。 衾枫小手小脚的,拿了自己的字帖和毛笔,就有模有样地坐在椅子上,在小书桌上练字。 这本字帖是衾嫆出去时,找容敬,后者拿了门生的,专门给小孩子习字的。 但衾嫆出去前那一页在哪,现在衾枫就写的哪一页。也就是说,基本上不练。 夫子交代的功课,也基本上马马虎虎地完成,可叫夏蝉急得上火。 就是托秋月来帮忙,两人双管齐下,也不见有用。 所以,此时见衾枫自己一个人乖乖拿出字帖练字,夏蝉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甚至,有那么一瞬怀疑衾枫中邪了,想伸手摸摸他额头烫不烫…… “哎呀,夏蝉你不要吵我了,你去找春花和秋月她们玩吧。我要练字了。” 衾枫有模有样地写着字,头也不回,小身板挺得笔直,这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一本正经地赶夏蝉走也是叫夏蝉哭笑不得。 但少爷难得有这个觉悟,她自然乐得不打搅他,忙听话地下去,还贴心地将门带上些,免得寒风吹进去。 她叮嘱了守在门口的小厮和丫鬟两句,然后就去海棠苑找春花和秋月。 “什么?枫少爷主动写字?”秋月不在,春花正替衾嫆养的墨兰浇水,这盆墨兰十分娇气,天冷了,她就将它搬进烧了地龙的屋内,定时浇水但又不敢多浇,可以说是比伺候人还要细致。 夏蝉不禁佩服,要是她的话,粗手粗脚的,还不得将小姐这盆珍品给养死了。 “说什么呢你们?” 秋月采了今儿的新鲜露珠放在坛子里,衾嫆喜欢喝露水煮的茶,她便学了一手露珠酿,将晒干的桂花放在盛满露珠的坛子中酿制,加些蜂蜜,密封好,来年新春入夏的时候喝,最是美味。 她心情看起来不错,面上都带着浅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