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衾嫆今晚收了衾老夫人和衾潇一人一个大红包,其实每年过年她都会收到家中长辈还有外祖母舅舅他们的红包。 但是楚漓一次都没有。 她是打心底希望好好疼他的,她有的,便不会缺了他的。 楚漓的确是从母妃死后,第一次收到新年红包。 他不禁手微微顿了顿,才接过,握在手中,手有些不稳地颤了颤。 心头一片暖洋洋的。 他从袖中拿了一个红包递给她,“这是珍馐楼的地契,虽然已经在你名下了,但地契我想着给你作新年礼物送你的。” 衾嫆打开,里头不止一张地契不说,还有一叠银票。 这手笔……比她爹还要大方了。 她忙将银票拿出来一半,塞回给他,“那不行,你给我这么多,要是娶我那天没钱了可怎么办?” 她想说的是,聘礼不知道他够不够,她是不担心楚漓亏待自己的,反倒是担心他对她太好,倾家荡产也要给她最丰厚的聘礼。 楚漓却抿着唇,将银票给她塞回了红包中,认真地说着,“给你的便不能再收回。” 随后又面上促狭了下,“至于聘礼和婚礼,你就别担心了,我一定给你一个最好的婚礼。” 前世他碌碌无为,自暴自弃之际,却一道赐婚圣旨,让他最心爱的姑娘嫁给了他,纵使他竭尽全力,也还是亏欠了她。 没有给她满意的一个婚礼。 虽然上一世,她本就不满意这门婚事,可这是他心中一件憾事。 所以在赐婚圣旨下了后,这一年里,他暗中收了不少铺子,就等着开春拿了收益风风光光地举办婚礼。 聘礼…… 他看向皇宫的方向,既然没有了父子亲情,却又想让自己为他卖命做苦差,那不妨让便宜父皇给他出一份丰厚的聘礼。 他想,父皇最是要面子,总不会让人以为他故意刁难不给不受宠的皇子向女方下聘,就算不是因为面子,父皇也不敢寒了老臣子的心。 镇国公的爱女,若是皇家的聘礼不如对方的嫁妆丰厚,传出去岂不是笑话? 衾嫆捕捉到他看向皇宫时的眼神,不禁眼珠子转了转。 “对啊,你出的聘礼最后还是咱们的钱,那位就不一样了,从他手里薅羊毛,想想就——很开心!” 不点就通的小姑娘,说起来这话眼睛亮晶晶,很是欢快。 薅羊毛…… 她将问皇上要聘礼比喻成薅羊毛,楚漓不禁失笑,仔细一想却又觉得,很合适。 夹了一筷子水晶肘子到她碗中,“先吃饭,这些不用你操心。” 他自会处理好。 衾嫆哼了声,“那当然,我就当无忧无虑待嫁的新娘子,才不操心你的事呢。” 话是这么说,也给他夹了一筷子鱼,小声询问,“不过,上京这个年怕是不太平吧。” 楚漓稍稍一愣,随后明白她的意思,大方地点头,也不打算瞒着她。 “楚旸近来志得意满,搜罗了一堆有的没的证据想等正月一出,就参楚唯一个勾结匪寇暗杀钦差、结党营私暗中受贿的罪——” 他说着,给二人面前都倒了一杯酒,话锋一转,“他还是不够狠,如果在楚唯一入宗人府便趁热打铁,将罪名给他定死了,皇上那时对楚唯还猜忌不满中,说不定就是一个流放…… 他错过最佳时机,给了楚唯喘口气的机会,便是将刀柄递到对方手中。” “楚唯心机深沉,背后又势力盘根复杂,只怕这几日已经布好了局,就等楚旸作死往下跳……而楚旸现在正是被短暂的胜利冲昏头,迷住眼睛的时候,他好大喜功,极容易上当。” 衾嫆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声音平淡又带了几分讥诮。 “两个楚旸都不是楚唯的对手,他就算是一开始,能做到的最大地步也只是让楚唯被判个流放。”楚漓接过她的话茬,楚旸的确不是楚唯的对手,他叹了声,面上却并没有唏嘘同情之色,反而有些看淡的凉薄,“可楚唯这人,看着高风亮节兵不血刃,可一旦出手,便不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 这一战,楚旸,必死无疑。” 他总结着,道。 衾嫆听了后,眸子颤了颤,有一些不敢置信。 毕竟,皇帝对德妃的宠爱也不作假,德妃的娘家这两年也很是受重用,楚旸又会讨皇帝喜爱,得是多大的罪名才会被判死刑呢? 纵使是前世,楚唯这人的确是蛰伏数载,一朝动,便是将楚漓和她们镇国公府、护国公府连根拔起,手段之残忍无情到无法同他那张目下无尘的脸相挂钩。 但那时,皇帝已经殡天,大权在握的楚唯,才敢这般赶尽杀绝。 这会儿,皇上虽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却还能做主…… 除非,是造反的罪名? 衾嫆倒吸一口凉气,结合之前孙若盈和孙家的事,她不禁想,董太师是否已经和楚唯通过气,所以知道楚唯这次是要将楚旸置于死地,才会…… 让孙若盈赶紧和孙家脱离关系。 株连九族的罪—— “嗯,八九不离十。” 楚漓饮尽杯中酒,看着衾嫆神色不断变化的小脸,微微颔首。 “那你……可有把握这次能全身而退?” 衾嫆紧紧地抓着杯子,只觉得大过年的一股凉气从脚底心窜到脑门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