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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但那官兵竟是举剑就要斩杀那妇人和稚子。 她眉心一拢,“慢!” 少女清丽的声音将喧闹声打破,凶狠的官兵将稚子高高举起,那妇人跪地磕头求他放过孩子。 剑横在她脖子上,一道血痕,她仍是求着情。 官兵听见有人阻挠,刚要发作,就见负责清扫余孽的首领恭恭敬敬地见了礼,“卑职见过衾大小姐。” 衾大小姐? 上京姓衾的,也就镇国公一家了。 官兵们立马恭敬地见礼。 少女一袭绯裙,面戴白纱,眉心蹙起。 “当街杀人,尔等也太嚣张了些。” 她的声音有些冷,听得出是不悦。 首领闻言,却是脸上挂了三分笑,剩下的,便是应付小姑娘的敷衍了。 “奉命公干,清扫叛党余孽,大小姐还是莫要阻挠得好。” 如今京城人人自危,生怕同叛党扯上关系,这位虽是高门贵女,又是准王妃,可成王都能被处决,谋反这个罪名,可见是有多严重,聪明人都不会愿意牵连上。 话音落,那官兵便要一剑刺死那妇人,衾嫆想也不想,解下腰间缠着的华阳郡主送的那根鞭子,出手将官兵的剑撂开。 “你!” 首领立即变了脸色,“衾大小姐可是要帮叛党余孽?” “你说她们是叛党余孽,可有证据?没有证据便当街滥杀,叫百姓看见了,还以为官府都是草菅人命的土匪了!” 衾嫆眉眼划过凌厉之色,语气清冷地说道。 “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一个余孽!衾大小姐,卑职念您是个姑娘家,才礼让三分,若是再横加阻挠,卑职便要——” “你便如何?” 这时,一道男声响起。 衾嫆眸子闪了下,握着鞭子的手紧了紧。 “卑职参见惠王殿下!” 但见楚唯一身月白华服,步履优雅地走来。 他扫了眼跪在地上的官兵,目光落在衾嫆面上。 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衾小姐没将你脑袋拧下来,便是手下留情了,你怎敢对她放厥词呢?” 他的嗓音温润,不同楚漓的那种如沐春风的和煦,是一种,漫不经心的轻慢疏离。 高高在上,目下无尘。 所有人的性命于他而言,不过是眨个眼之间就决定的小事。 官兵首领立马向衾嫆告罪,额头冷汗涔涔,显然是没有想到惠王会帮衾嫆。 “惠王好厉害的手段,当真是赶尽杀绝。” 楚唯走到衾嫆身前,刚要说什么,就听见衾嫆压低声音,双眼明明好似在笑,说出来的话却很是刺人。 他面上微微一怔,随即目光锁定着衾嫆,笑道,“衾小姐似乎对本王误会又深了。这些人不过是奉旨绞杀余孽,并非是本王要杀这柔弱妇人和稚子。” 他扫过一旁抱着孩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妇人,再看握着鞭子鲜衣少女,不禁心里有些好笑。 他好几回都见着她路见不平伸手相助,她似乎永远都改不了管这些蝼蚁死活的毛病。 但正因为这样,他觉着她鲜活,有趣。 “你我心知肚明,何必惺惺作态。” 衾嫆看了眼那边母子俩,心下一阵悲凉地想,或许,活着才是最恐怖的事情,如果他们被官府带走,严加审讯之下…… “这妇人可是成王幕僚妻眷。”楚唯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嘴角冷淡地勾起,然后用一种看小女孩的眼神看着衾嫆,“你还是太年少天真了,当街绞杀最多痛一下,若是带回去审讯,那才是无尽的痛苦呢。” 他这声音没有刻意压低,叫那妇人听见了,对方身子一僵,看着怀中幼子,似是知道母子二人的命运无可改变。 对着衾嫆便磕头道,“多谢姑娘善意相救……” 说完,直接抱着孩子,抓过官兵的剑刃,穿过自己和孩子的身体。 血霎时从他们身体中流出,孩子的哭声立止。 这一幕,叫衾嫆身形晃了晃。 楚唯不禁伸手,要去扶她,却被她袖子一甩挥开。 衾嫆扶着春花的手臂,闻见血腥气,脸色微微发白。 “埋了吧。” 楚唯见她脸色不好看,微微凝了下眉心,看了眼地上的血泊,冷淡地对那群官兵道。 “是!” “当街斩杀就不必了,免得吓着人。” 他又对那首领,淡淡地吩咐道。 这个人,这个人! 衾嫆听着他的话,嘴角死死地抿着,眼神冷冽地瞪着楚唯。 他这般主动逼那妇人自尽,自己倒是手上干净了! “你看,自寻死路的人,你是救不了的。” 楚唯回过头来,不期然对上衾嫆冷淡厌恶的眼神,心下一刺,面上却愈发笑容温润优雅。 “稚子何其无辜,但要怪,就怪他的母亲选错了丈夫。” 这话带着深意,楚唯朝衾嫆露出一个可谓是温柔的笑容来。 “你说是么,姣姣?” “别这么喊我!” 衾嫆不禁一阵恶寒,她咬着唇,明白楚唯在暗示什么,但她只是反唇以击,冷笑地望着他。 “我只相信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多行不义必自毙。惠王殿下,臣女等着那一日,告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