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心绪
但后来,却又不局限于温暖了。 小满病重时,被他吸着,知道他神智不清,只是心疼他,想着给予他安慰,便也罢了。 他慢慢清醒了,每晚睡觉时,仍叼着她的奶头不肯放,看着那张湿漉漉红艳艳的小嘴时轻时重地吸着,把她两边奶头都吸得肿胀挺立起来。 她的脸颊一阵阵烧着,腿心深处,那见不得人的地方,却也随之发紧,发胀,像要小解,又不像小解似的,慢慢地,沁出一些黏湿的水儿来。 对这些事,她也并不全懂,却也知道,不能够再这样下去了。 最差最难熬的时候已经过去,冰消雪融后的天也格外好。 时近五月,久违的鸟语花香,历经过寸草不生的荒年之后,田间地头那些新生的芽苗更显得翠嫩可人,弥足可贵。 水杏把尘封两年多的针线活儿又拿了出来,该洗的洗,该晾的晾。 隔了一条竹篱笆,突然听见婴孩哭声,她转过头去,看见柳嫂家的媳妇翠芬正抱着刚满三个月的小娃儿不住地哄着。 一瞧见水杏,翠芬便很有些无地自容般地垂了头去。 柳嫂听见孩子的哭声,赶紧从屋里出来,从翠芬手里接过娃娃,自己抱在怀里哄着,婴孩很快睡着,她松一口气,一抬头,冷不丁瞧见篱笆那头的水杏,略微一怔,也颇有几分挂不住老脸似的,硬挤出一个尴尬的笑来。 那个噩梦般的冬夜,很显然的,谁也都没忘记。 绝不能说,她对那在绝境里趁火打劫的恶徒没有记恨,甚至现在,都还心存着余悸,但看着那襁褓里的婴孩无邪的睡脸,以及那一老一少两个女子羞愧无措的神情,她的心又不由自主软化下来。再怎么说,不是她们的错。 她便心无旁骛地和她们对视着,宽慰人似的微微一笑,又埋了头,专心做自己的事情。 柳嫂忽然道,“小满快要十三岁了吧。” 水杏一怔,抬了头,柳嫂仍是尴尬地笑着,再开口时,几乎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了,“荒年里,做工的都给遣回家去了。现在邻镇在急着招学徒工,满了十三就能去,有铁匠,泥瓦匠,木匠,包吃包喝不说,按月还有工钱。我正巧认得人,要是你愿意,小满也愿意,那” 她话才落,小满就手捧着什么东西像匹小马驹似远远奔了过来,边奔,嘴里边嚷着,“快来看”兴奋得就连声音都变了调。 这还是他身体恢复之后,第一回开口说话。 近了跟前,她才看清楚,他手里捧着的,却是一只小狗儿,茶褐色极小的一团肉,两只眼睛半开半合的,才出了母胎没多久似的。 这小东西,却不知道是如何熬过那一整个饥寒交迫的冷冬来到这世上的。 “我在草丛里找到的。我们养了它吧,好不好”他很久没有过这样灿烂的笑容,黑亮的眼睛满怀期冀地看她。 还没等她点头摇头,小满转而瞧见了柳嫂婆媳俩,他满脸的笑容顿时全冷了下来,把头一扭,只当她们是空气一般。 柳嫂并不气馁,反而心平气和地对他道,“小子,你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靠着你嫂嫂养,对不” 小满闻言,又把头转了回来,皱着眉不客气地直接问她,“你想说什么” 柳嫂方才微笑道,“邻镇在招学徒工,泥瓦匠木匠都有,包吃包喝,还有月钱。你的年纪刚合适。要不要去试试” 小满一怔,反问她,“真是包吃包住还给钱” 柳嫂笑着点头,“还能骗你不成,但话也说在前面,那可都是些苦活累活脏活,你能扛住吗” 水杏默默垂了头,小满却是连想也不想,很干脆地就应承了下来,“好啊,我去。” 应承了柳嫂之后,小满好像一些心事也没有地,找了一团稻草把狗儿放下了,认认真真地去搭狗窝。 她在旁边陪了他一会儿,拍拍他的肩膀知会一声,就回了屋去。 她从一个柜子里,拿出了一只缝好的书包来。 这是很久以前,她做好了打算给小满上学堂去用的,从没有机会拿出来过,如今放了太久,当年那簇新的布,看起来已有一些黯淡了。 水杏寻思着,小满要去做学徒,那么就替他把这书包改一下,给他装些七零八碎的za物也是好的。 她找出了针线匣子,对着这只书包,却不知道怎么的,总也下不去手。 其实,她不是不能够察觉到小满迫切希望替她减轻负担的心思,却没想到,他竟然答应得这么不假思索,也是因为这样,心里才更难受。 那时候,她觉得小满聪明,又机灵,不应该被埋没,她希望他能够读书识字,将来做个有文化有体面的人,不成想,他却是那样的排斥和厌恶。 她知道,无论如何也绝不能够勉强他,更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他。 可是,剪子都已经拿在手里了,一旦挨到那布,却又缩了回来。 她想,离他满十三岁还有一段时间,那么,还是改天再改。 她默默地,又把东西都收好,突然听见小狗发着呜呜的叫声,一转回身,这才发现小满一动不动立在跟前。 她努力收敛好情绪,朝他笑了一笑。 小满抱着狗儿,仍只默不作声立着。 晚间,小满照例和她躺在同一个被窝里,天已经暖了,他却仍是习惯性地整个人都窝在她的怀里,没一会儿,手便伸过去撩起她的肚兜。 他的嘴唇都还没碰到她的奶头,她的腿心便已条件反射似的一紧,沁出了一股热液来,到他真含住了吸吮起来时,她已不由自主夹紧了腿,甚至连身子都轻轻颤栗起来。 小满多少察觉出了异样,停了嘴,靠在她的胸口不明就理地轻声问,“怎么了” 男孩不谙世事的眼神叫她羞惭极了,几乎无地自容,然而,只是被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一刺激,却又害的她跟犯了病一样的出了一股水儿,隔了亵裤,也能感觉到自己双腿间的湿滑和粘腻。 水杏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桩事。 小满却几乎也是在同时,决定了一桩事,他轻轻说,“明天,我要出去一趟。” 天才亮,小满就出了门去。一路走到城东,在方夫子的书院前停了下来。 书院里安静异常,并未听到那时候曾听见的朗朗读书声。 小满鼓了勇气,抬手叩了叩门。 没多久,便有人过来开门,不是别人,正是方夫子本人。 时隔三年多,经过一个饥荒,他似乎也清减了不少,但那副严肃清高的神情,却是一成未变。 小满还没有开口,他却先认出了他来,连半句话也不愿意听他讲,口中冷哼了一声,便毫不留情地,就把大门一关。 小满再叩门,再也没有人回应。 他回了家去,却没看见水杏。寻了一圈,她却在自己从前的睡房里,专心致志地铺着床。 被子显然是特意洗晒过,又被她拍得蓬松柔软,褥子的边边角角都被拽得平平整整的,一丝褶皱没有,一张小小窄窄的床,被她铺得看起来极为洁净,舒适。 小满却是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那张床,好像盯着自己的仇人一般。 水杏转过身来,看见小满,却刻意地避开了他的目光,只是对他笑着指了指那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