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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算盘打得很好吗?你真是太恶毒了!” “我就要哭,陆墒哥哥看到这么可怜的我,一定会看清你的真面目!!” 池殷轻啧了声,声音放轻,神色也柔和下来了:“赵小姐。” 赵鹿狠狠一颤。 池殷的声音在青天白日下有让人遍体生寒的力量。 池殷温柔道:“别想太多,你哭不哭关我什么事呢?” “只是你哭得实在太丑,丑到我的花就不好了。” “而且,”她话音一顿,慢悠悠的嗓音不疾不徐,“你哭得这么脏,会污染土质的。” 池殷说完就示意姜杉赶人。 赵鹿被姜杉推着踉跄地走了几步,弱小的心灵被这几句话打击得不清。 但作为一个沉浸式体验自我世界的女人,她总能发现盲生的华点。 池殷为什么这么着急赶她? 她一定在害怕。 赵鹿顿时站在原地不动了,眼睛里闪现微弱但坚定的光芒:“你骗人,你就是不想让陆墒哥哥看到我这个样子!” “你别想通过打击我的方式让我放弃!” “………”姜杉松开手,不太想碰赵鹿了。 听说傻逼传染,这个味儿这么冲,她不会已经中招了吧? 糟,她135的智商! 知道赵鹿有病,但没想到如此病入膏肓。池殷慢悠悠从何月手里接过手机。 随意划了几下。 不过几秒,几道冷峻男音就从她手中传出—— “她要是作妖,你就把赵热闹…赵丰收…不是,把赵鹿!把她送到陆则成那里!” “您千万别浪费哪怕一点点时间问我意见!” “祖宗放心飞,陆墒永相随!!” 如果抛却怂到没边的内容,男子声线清冷,如有冰质,还是很有高冷霸总的味道的。 池殷嫌弃地摁死手机。 这是昨晚陆墒给她发的报备语音,求生欲满满都快把手机撑破了。 池殷闲闲看向赵鹿。 “听到了么,赵丰收?” 丰收现在扛着铁锹,大红灯笼裙上画,如果不看那张茫然悲痛的脸,真的格外勤劳,格外热闹喜庆。 农民伯伯肯定喜欢。 池殷拍了拍手,把手机扔回何月怀里,“走了。” 何月年纪比姜杉小,大学毕业没多久,一脸敬仰看着潇洒利落的池殷,看完,又与和她同样神情的姜杉对视一眼。 ——学到了吗? ——学废了学废了。 ——陆先生画风好像突变了? ——管他呢管他呢。 陆宅外,一辆黑色奥迪缓缓停下,司机拉开门,把一个五六岁大精雕玉琢的小女孩抱了下来。 粉色蓬蓬裙,高马尾上扎了一个大大的粉色蝴蝶结,爸爸妈妈把她打扮得像是世界馈赠的礼物。 管家比陆墒更早接到电话,这会儿已经在门口等候五分钟,赶忙上前接住了赵念念。 司机:“念念小姐,这是陈管家,你要叫陈叔。” “说——’陈叔早上好,这两天麻烦您了。’” 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有个明显特征,就是有强烈交流欲望。 他们渴望并极力想与其他人建立社交联系,但缺乏基本的人际交往技巧。 因为这个特质,他们经常被同龄人排挤,因此需要在幼时时时引导,教他们辨认神色、教他们如何说话才会更好地生活。 念念的父母都是高知,又对念念非常上心,所以已经在最大程度上引导好了她。 念念很是乖巧地抱着陈管家的脖子,小声道:“陈叔早上好,这两天麻烦您了。” 陈管家早就知道这孩子情况,哪儿会介意这个,心疼都来不及,赶忙应声答好,跟司机交流完,一手提着古董茶具,一手抱着孩子就进了别墅。 之前爸爸带她来过几次陆宅,有次还住过一晚,念念记性很好,所以并不认生。 她一被放在沙发上,就与陈管家分享她昨天刚听过的历史故事。 陈管家了解这个病在某些方面强烈的沟通倾诉欲,所以没表现出丝毫不耐烦,很好地当着倾听者,并时不时表现出好奇的神色。 念念被父母教导过这个表情是“愿意听她说话”的意思,所以愈发滔滔不绝。 姜杉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个情景。 她几乎在一瞬间就发现了这个小女孩的不寻常。 因为她的坐姿实在有些奇怪,左手攥着裙角,头三十度向左边微微倾斜。本来是个让人忍不住亲亲抱抱的动作,但长期保持这个动作,只会让人觉得古怪。 而且…她虽然在对着陈管家说话,视线却一直盯着左手边的盆栽,只有极少数时间会瞥一眼陈管家,又很快面无表情地移开。 姜杉用征询的目光看向陈管家。 陈管家摆口型:这里有我一个人就可以。 姜杉当即离开。念念也看到了姜杉,但因为对她没有兴趣,所以嘴里的话一丝停顿也没有,直到说到口渴,她才抿了抿发干的嘴唇。 管家的视线一直在念念身上,第一时间就发现小孩累了,赶忙起身去给她接水。 大厅很是安静。 念念一人坐在沙发上,后知后觉想起自己刚才没有跟那个陌生姐姐打招呼。 妈妈说过,遇到没见过的人要打招呼,遇到“好奇”的表情,要坦然地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