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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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琴领人进屋,目光落在骆窈身上,笑容亲切:“这是……窈窈吧?都长这么大了啊?我差点没认出来,还说翘翘怎么变了样呢!” “月容你也是,这么漂亮的大孙女还藏着掖着!” 董月容也就是薛老太太一改在家里的高冷,温和地看了骆窈一眼:“在读书呢,平时都住学校,难得回来一趟。” “哟,是大学生啊!那可了不得,在哪里上学啊?” 这样的场景骆窈不要太熟悉,闻言露出一个得体的笑容,落落大方道:“在燕城广播学院。” 原主是播音系的学生,刚读完大三,她穿过来的时候刚结束期末考试,让骆窈逃过一劫。 秦琴啧了一声,表情艳羡:“你瞧瞧,怪不得都说月容你有福气呢,孩子们一个比一个优秀,我家那几个就不行。” 董月容拍拍她的手:“你看你说的是啥话!岳游刚才不还说这次考试拿了第一么,还有你家岳秉,听说考上燕大研究生了啊,真是有出息!” 啧啧,熟悉的商业吹捧,真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相似。 夸完了,秦琴又话锋一转:“不过小峥说他这次没考好啊?是不是升了年级以后没跟上?正好让游游给他讲讲。” 董月容不慌不忙:“孩子贪玩,我也说他了,不能仗着自己成绩好老考第一就飘了,学学岳游,这回拿第一肯定下了不少功夫吧?” 骆窈默默清了清嗓子。 好么,还谁都不肯吃亏,真是复杂的友谊。 骆窈早就看明白了,老太太之所以叫自己来,就是为了打配合的,她那边起个话头递个眼神,骆窈这边就接过话口说几句看似谦虚实则炫耀的话,对方辩友秦琴准备不充分难以以一敌二,很快便转移话题说起了剧团里的事儿。 骆窈插不上话了,借由上厕所的功夫转移“战场”,薛峥没心没肺,只别扭了一会儿便又和岳游好成了一块儿,正趴在地上听收音机。 广播里一个老爷爷正绘声绘色地讲故事,两小屁孩儿听得入神,不时咯咯发笑,骆窈轻笑一声,听了一会儿正想转身,却突然听他俩争了起来。 原来两人昨天都看了最新一集的《黑猫警长》,打算玩角色扮演呢,可谁都不想当那吃猫鼠,最后岳游出了个主意。 “那我当黑猫警长,你当白猫班长,咱找别人当吃猫鼠!” “成!”不过找谁呢? 薛峥眼尖,瞧见骆窈后眼睛一亮,高声道:“三姐!” …… 眼看着快到晌午,秦琴的儿媳妇下班回来,要留他们吃饭,董月容客气地拒绝,叫了几声薛峥都没反应。 “肯定正玩儿着呢!” 几人往楼上走,忽然听见一阵吱吱声,秦琴睁大眼:“哎呦,家里闹耗子了?!” 说着,她就要打开门,却被自家儿媳妇叫住:“妈!别急。” 董月容也是一愣,又听里头传来奶凶奶凶的猫叫,明显是薛峥的声音。 “哼!你休想拿到!” 原来是孩子们。 秦琴哭笑不得,里面的大戏却没有停止。 “我要你的命!”[注] 突如其来的吼叫粗犷又凶狠,带着些狂妄,明显属于成年男性。秦琴心头一跳,这下没有任何犹豫地按下门把冲进去。 “小峥!游游!” 屋里三人都被吓了一跳,岳游刚好站在门边,整个身子都震了一下,懵懵懂懂地看着秦琴:“奶奶,出啥事了?” 第4章 怎么不见您舒坦呢 岳家运气好,分房子的时候多了个小阁楼,虽然不太大,但给哥儿俩住绰绰有余。 此时阁楼内一片寂静,薛峥靠在墙边,脖子上的红领巾掉了个个儿,自己用手提溜着,还踮着脚,跟被吊着似的,骆窈则蹲在他面前。 三位家长堵在门口愣了神,好半会儿董月容才回过神,问:“你们干啥呢?” 骆窈站起来,笑道:“奶奶,我跟他们玩儿呢。” 秦琴忙问:“只有你们?我咋听见还有男人的声音呢?” 骆窈眨眨眼,反应过来,开口道:“您说的是这个吗?” 粗粝的语调从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口中发出,不可思议得令人呆滞,秦琴儿媳妇却眼神骤亮,三步并两步走到骆窈跟前,欣喜地问:“你居然会变声?!” 骆窈自然是会的。起因是上学时有回在网吧听见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正用柔情似水的音调说话,差点儿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不过她好新鲜,当即就和这位兄弟交上了朋友,知道他是个配音演员后便提出要跟他学习。 原主的声音条件好,再加上她的技巧和功底,模仿动画片里的角色自然不在话下。骆窈勾起唇角,笑容里不自觉就带上了点自得:“学过一些。” 见识过她本事的两小孩已经争先恐后地开口:“窈窈姐姐可厉害了!” “没错没错!我三姐还能模仿一只耳的声音!” “还有白鸽侦探和食猴鹰!” 周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喜,又问:“那你还会别的吗?比如十三四岁的少年、年迈的老人、娇俏机灵的小姑娘!” “你是不是糊涂了,人家窈窈本来就是个小姑娘。”秦琴嗔了一眼自己儿媳妇,又对骆窈道,“你婶婶在电台工作,职业病犯了!” “对对对。”周苗笑了起来,“你叫窈窈对吗?听董阿姨说你在燕广读书?” 骆窈点头。 “那我也算是你的师姐啊!真是太巧了,我正在为新节目选人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给广播剧配音?” 周苗是燕城广播电台的编辑,所负责的栏目主要广播歌曲、故事、广播剧等文艺节目,她平时不仅要写稿,还得负责邀请合适的嘉宾及配音演员,除了台里的少儿剧团和播音员,平时也会找一些外部人员合作。 闻言,骆窈心头一动。 她以前读的是“高大上”的奢侈品鉴赏,毕业后一天班都没上过,但来到这个年代可没了游手好闲的资本,她吃喝玩乐这么多年,一不会做生意二不知道彩票号码,现在好歹有个技能和原主的专业搭上边,何乐而不为? 既然如此,多接触些行业前辈肯定有好处。 这么想着,骆窈脸上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有这么好的锻炼机会,我当然感兴趣了。” …… 和周苗约好试音参观时间,回去的路上,薛峥还缠着让她模仿别的动画片角色,骆窈最后被他磨烦了,塞了块鸡蛋糕过去:“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鸡蛋糕是老太太买的,显然她很满意骆窈这趟的表现,但骆窈依然能感受到一旁时不时投来的打量余光。 意料之内,毕竟她和原主是两个人,做不到完全一样。骆窈任其探究,反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猜到这幅身子已经换了个芯。 事实上整个薛家,老爷子和继父粗枝大叶、大哥薛尉早早结婚搬了出去接触不多、小家伙薛峥没心没肺、薛翘和老太太不爱多嘴、能主动和骆窈提起她身上变化的,也就只有骆淑慧。 “你长大懂事了,妈很高兴,但咱总归不是姓薛的,你别给爷爷奶奶惹麻烦,平时让着点姐姐弟弟,等你毕业工作了找个好人家,妈就没什么遗憾了。” 其实骆淑慧和骆女士还是有那么点相同的,比如她们都把骆窈的婚姻看作是十分重要的大事,但骆女士是因为女儿的婚姻能当作与人交易的筹码,为她谋得利益,而骆淑慧则是想女儿能够拥有自己的家庭,不用再寄人篱下。 双手被人握着,骆窈垂下眼睫,能感觉到对方手心指腹上的厚茧和裂纹,她从床头捞起一盒雪花膏帮她擦手,骆淑慧躲了一下,没躲成,急道:“这多贵啊!你留着自己用,妈那儿还有蛤蜊油。” “那蛤蜊油效果也一般,您看您这儿都裂成什么样了,冬天还没来呢。”骆窈慢慢给她按摩,又说,“您觉着我成家了就是好事,那我看薛家也挺好的,怎么没见您舒坦呢?” 骆淑慧抿抿唇:“妈和……你薛叔叔……情况不一样。” 像她这样二婚的女人,还带着个女儿,能嫁到薛家已经是天大的福分,怎么还能奢求更多。 “有什么不一样,二婚就不是婚了?”骆窈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啊,您是嫁进来,不是卖进来,别总把自己当长工,这都解放多久了。” “大人的事儿……你不懂。” “刚才还说我长大了要成家呢,这会儿就又是小孩儿了?”骆窈没好气地看她一眼,想到什么,又瞧了瞧门外,压低声音凑近道,“您要是还惦记着我爸,就把薛叔叔当亲戚朋友处,有恩情咱放心里,要不然时时刻刻拎在面儿上,人家负担也重啊。” 越说越不像话了。骆淑慧慌忙站起来往厨房走:“好了,妈的事不用你操心,我……做饭去了。” 行吧!就当我心血来潮多管闲事呗。骆窈耸耸肩,跟着人出了屋,见老太太正在厨房准备炒菜,骆淑慧立刻诚惶诚恐地过去:“妈,您快放着,我来吧!” 骆窈啧了一声,又听董月容说:“骆窈去把薛峥叫回来,快吃晚饭了还待在别人家。” “知道了。”骆窈应着,眼珠转转又笑,“奶奶今天要露一手么?” 骆淑慧悄悄瞪了她一眼。 “妈,您去歇着吧,我很快就弄好了。” “我都沾手了。”董月容却没有让开,不容置喙地道,“你多蒸一些饭,老大晚上可能会过来。” “诶……好。” 骆窈轻哼着歌走到楼下,心道这可不是多管闲事,她也不想听骆淑慧总是叨叨那一套啊!自己的婚姻还没整清楚呢,等着她成家? 吃不下这个安利。 …… 院子里大爷下棋,大妈看着小孩儿玩闹,骆窈已经能够娴熟地和邻居们唠几句家常,然后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薛峥去202找阿衍哥哥了!” 二号楼在三号楼前面,屁股有个后门上楼,骆窈走到202,大门没关,一眼就能看见跪在茶几边上的薛峥,她敲了敲门框。 薛峥从作业里抬头,见是自家三姐来了又低下头去加快了速度,嘴上应着:“马上马上,我这题就快写完了。” 小家伙被期末考成绩打击到了,为了扳回一城发誓要做第一个写完暑假作业的人,骆窈说给他指导指导,他还不乐意,要去找院里成绩最好的,大概就是刚才提到的阿衍哥哥了吧。 正值晚饭时间,这家里头却十分安静,骆窈百无聊赖地靠在门框上,浑身慵懒:“那我先走了啊,你动作快点儿。” 薛峥没理她,肉乎乎的小手跟打字机似的,写到最后一边站起来一边喊:“阿衍哥哥!我写完啦!给你检查!” 骆窈笑着切了一声,正打算离开,余光便瞥见一个颀长的身影。 她愣了愣,视线里率先看清的,是一双十分好看的手。 很多人对别人的第一印象主要看脸,又或者是腿或身材,但骆窈不一样,她是个手控,眼睛便随本能第一时间聚焦到了对方的手上。 因为自己的癖好,骆窈见过很多好看的手,钟爱的点大同小异,譬如骨节分明,譬如手指纤长,但这种钟爱并不专一和长久,因为总觉得缺了些什么。 后来她发现,这大概和遇见灵魂伴侣一样玄幻,即使你已经审美免疫,依然能在某一瞬间眼前一亮,激发颅内高.潮。 那是一种奇妙的反应,她甚至能清晰地听见自己喉间滚咽的声音,突兀的一下,很快由着心脏的鼓动掩盖过去,双手好似被如雷的心跳震得发麻,她曲起手指,那股酥麻劲儿立刻顺着后颈窜了上来,一路火花带闪电,烧灼紧绷的神经。 多亏了她功底深厚,即便内心已经翻江倒海,仍旧面不改色。 男人听薛峥说了什么,然后礼貌地冲她点了下头,骆窈端上社交微笑,视线却没有挪开半分,看着他拿起笔和本子,手背因为用力鼓起几条手筋,修剪整齐的指甲是一道圆润的弧度。 莫非这就是梦中情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