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年代文里的朱砂痣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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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骆窈向学校请了一周的假,索性课程不多,又是接近尾声,辅导员听到她的理由,很快便同意了。 …… 燕城到林安大约一天多的车程,这是骆窈第一次做绿皮火车,原以为和以后的快速旅客列车差不多,但坐了才知道,想象还是太美好。 好在薛宏明给她们买了硬卧,穿过一节节拥挤到无处下脚的车厢,找到自己的铺位,骆窈才终于松了口气。 睡是不可能睡着的,她只能迷迷糊糊地躺一会,分辨一下到底是左上铺的呼噜声更难听,还是右下铺的。 失眠的夜晚令人胡思乱想,骆窈脑子里纷乱一片,可仔细捋起来,好像又有迹可循。 她似乎很久没见过“梦中情手”同志了。 不知道他手上的伤好了没有,老实说,如果没好她会更喜欢,但这样诅咒别人是不是不道德? “骆窈?” 嗯?她居然能在这种环境睡着做梦,看来适应能力果然是可以培养的。 “骆窈。” 啧,怎么就在心里小小诅咒一下也能被人跑到梦里逮着啊。 “骆窈。” 不过这个声音听着也太真实了。 骆窈撩起沉重的眼皮,却见那个梦中人在眼前慢慢形成具象。 纪亭衍穿着简单的外套长裤,里面的衬衫一丝不苟,随着他低头的动作,鼻梁上的窄框眼镜突然滑落下来,他曲起手指按住镜框往上一推,骨节处的伤跑了没影儿,只有淡淡的青色血管。 他冲她浅浅一笑。 她的呼吸突然一滞。 “窈窈?窈窈?” 感觉自己身体被轻轻摇晃,骆窈一下从梦中惊醒,眼前哪儿来的纪亭衍,只有骆淑慧在催促她:“快下车了,你去洗漱一下吧。” “……好。” 骆窈用手拍拍自己的脸颊,直至确认这不是梦中的另一个梦,才懊丧地长叹一口气。 她大概知道最近的焦躁是从何而来了。 是她经由岳秉一事打开并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后,仅存的良心在和欲望做无限斗争。 她对纪亭衍可能有很肤浅的喜欢,这种喜欢来自见色起意,但具体什么时候成形又说不太清。 骆窈感觉自己的脸有点疼。 难道要对纪亭衍说,我可能想对你短暂地耍一下流氓吗? 第19章 以后再也不用见面了…… 林安是一座古城, 江南水乡,雨水充沛。 骆窈她们到达车站的时候天还未亮,四周雾蒙蒙一片, 凌晨的冷风裹挟湿润的水汽, 令在燕城待久了的人分外陌生。 两人没有带伞, 骆淑慧望着外头淅淅沥沥的小雨,懊恼道:“都怪妈, 好多年不回来, 忘了这时候下雨要下好多天的。” 骆窈伸出手探了探:“不大,可以拿外套出来避一避。” 骆淑慧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骆窈。”忽然间, 身后有人叫她的名字, 骆窈回头,见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人,疑惑地抬眉。 女人似乎没想到她不认得自己,自嘲地笑了下,才说:“我是萧曼茜。” 啊,是女主。 骆窈礼节性地颔首,一旁的骆淑慧显然认得人,想到邱兆昌之前对女儿做的事, 眉头皱了皱, 随后才轻声问:“是邱家媳妇儿啊, 有事吗?” 萧曼茜拍了拍怀里的婴儿,语气平和:“婶子, 我和邱兆昌离婚了,已经不是邱家人了。” “离、离婚了?”骆淑慧面露吃惊,还好很快反应过来不妥,又讪笑几声。 骆窈也有些意外, 剧情这是走崩了啊。 难道是因为她这枚音符脱了轨道,所以曲子离了谱了?不对,她刚穿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发现很多地方跟原剧情都有出入了。 大概真实生活比小说来得鲜活和未知吧,随时都可能出现变数。 “婶子,骆窈,我带了把伞,可以先借给你们用,但得麻烦你们帮我去渡口找条船,我去下溪村。” 她抱着孩子还带着行李,确实不太方便,骆淑慧点头应道:“行啊,这么说我们还同路呢,坐一条船就成,我们去上溪村。” 萧曼茜似乎松了口气:“那赶巧了。” 她带的是一柄长黑伞,正好可以放在行李袋上面,骆淑慧让不认路的骆窈等在里面,自己撑着伞去渡口。 等候厅里不时有行人来往,骆窈将她们的东西都归置到一边,和萧曼茜一人找了个座。 她怀里的婴儿不安地哭了两声,萧曼茜娴熟地哄了哄,很快又安静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离婚么?” 骆窈转头看她。 萧曼茜对上她的眼睛,表情似乎没有悲喜:“他出轨了,和那个模特。” 骆窈并不意外。 这回反倒是萧曼茜挑眉:“看来你不是因为钱少才拒绝了他的邀请。” 骆窈轻笑一声,垂下眼打量裹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小女孩只露出一张睡得红扑扑的脸,带着满满的婴儿肥,嘴唇还不自觉地嘟着。 骆窈心里一软:“很可爱啊,恭喜你。” 看着女儿,萧曼茜表情也柔和了许多,由衷道谢。这段时间她听了太多的规劝和咒骂,还是第一次有人跟她说恭喜。 很快,骆淑慧就领着一个穿着蓑衣的船夫进来了,手里还多拿了一把伞,船夫轻松地将她们的行李提上,骆淑慧将伞还给萧曼茜,这才和女儿共撑一柄,几人一齐去渡口乘船。 许是因为都是做母亲的缘故,骆淑慧很快和萧曼茜聊到了一起。 “你离婚了,那么大个服装店咋办咧?都便宜姓邱的了?” “该我的我都拿回来了,剩下个空壳子给他,还得供我女儿的抚养费呢。” “那你去下溪村是……” “我奶奶在那里,正好带着孩子过去看看老人家。” “要的要的……” 骆窈在车上没有睡好,靠着船舱闭目养神。 她记得女主上辈子就是因为丈夫出轨小三登堂入室,落得人财两空的下场,所以这辈子才会嫁给对她始终一往情深的邱兆昌,没想到重蹈覆辙。 不过也不算太坏,至少她这回把钱拿在手里了不是? …… 自从骆窈实习结束,科学频道周六版块的播音员又成了梁博新。许是珠玉在前,纪亭衍听着自己习惯了很久的声音,竟然生出一些不适应。 他本想再次拜托师弟岳秉翻录一部分的节目磁带,但这回对方却拒绝了。 “师兄,你别太过分啊。想要窈窈的磁带你自己问她要啊。” 虽然纪亭衍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态度为什么突然转变,但总是麻烦他人确实不妥。至于亲自向骆窈说……他觉得自己应该按照合理的规划来。 离上次见面已有月余,他终于确定那些激素的作用渗入了本能——即便不再去听她的声音,也有许多东西能下意识触发对她的想念。 比如街边路过的公交、他随手写下的纸条、又或者是回燕大的时候总是想着,她会不会从哪里再跳出来。 第一步反复验证,结果有效,那么第二步,就是确认骆窈的态度。 纪亭衍不想直接询问,那样太过唐突。他应该先试探,如果是正向反馈再循序渐进,如果摇摆不定就要努力争取,但如果是负面的…… 那他尊重对方的选择,结束这个课题。 …… 和萧曼茜道别,母女俩在上溪村渡口下船。 此时雨已经停了,骆淑慧凭着记忆往里走,脚下从水泥地面,一路变成泥泞的土路。 骆窈越过一处不明物体,余光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小男孩怯生生地偷看自己,她一抬头,那男孩便冲她抿出一抹羞涩的笑,然后转身跑了。” “刚才那孩子和你二舅长得还挺像的。”骆淑慧眯起眼想再看清一些,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立马改口,“不是你二舅,是骆二柱。” 骆窈听出她语气中的负面情绪,收紧挽着她的胳膊,安抚性地拍了拍。 双亲过世是大丧,按村里的习俗需停灵七天,但家里穷的没有这个条件和讲究,第二天就下葬了。 骆窈她们到的时候,屋里只剩女人在干家务,男人外出捕鱼干活,小孩儿要么在泥地里打滚,要么看着别人在泥地里打滚。 “呦!稀客啊这不是!燕城的大人物居然回来了!”一道尖利的声音像是划破了隔音墙,四下立刻吵吵嚷嚷。 “我还以为爹娘死了你也不回来呢,没想到还有点良心。” “大毛二毛快进来!你们三姑回来了,看看她给你们带啥好东西了!” “这丫头谁啊,我都认不出了。是你女儿吧三妹?大城市的条件就是不一样,养得皮娇肉嫩的,真是精细。” 她们边说,边上手扒拉骆窈,还想抢过她手里的包裹。骆窈反手制住,指头按向穴道,这些人就跟开了的水壶似的不停叫唤。 “三妹?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孩子啊?没大没小!” 骆淑慧改过名,三妹是她原来的名字。 听见嫂子弟妹的斥责,她深吸一口气,冷淡道:“我带窈窈来上炷香就走。” 烦人的地方似乎连空气都格外难闻,骆窈也不耐烦和她们周旋,顺势抓住一只伸向自己的手,身子一扭再用力,直接将人摔在地上。 事实证明,武力镇压还是有用的。 等她们上完香嗑了响头,骆淑慧话都没多说一句,拉着骆窈就离开,见到闻讯回家的兄弟理也不理。 身后很快传来争吵—— “你咋不留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