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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大概十分钟,马舒月激动的叫她:“我男朋友室友有车!你快收拾好东西他马上来宿舍楼下接你!” 沉着的心因为这句话被捞起,阮眠匆忙道谢,把必需的东西装了个小包,拎着就跑下楼。 万幸D大晚上没有强制门禁。 也万幸马舒月帮了大忙。 外头下着细雨,阮眠一头扎进雨夜里,察觉不到自己忘了外套,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内搭。 只是她没等来马舒月口中的男朋友室友,却看见沉沉夜幕中,站在一张黑色商务车前的男人。 细雨被头顶的路灯照出形状,飘在他黑色西装上。他只露半张脸,手上挂着件厚外套,甚至还带着压低帽檐的帽子看不见眸子,但阮眠仍旧第一眼认出来—— 他是周枉。 许久未见但又从未忘记的周枉。 今晚是何其混乱的一晚,本来习惯了这么多年一个人,阮眠第一反应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解决问题。所以接电话被通知病情时她没哭,给林一白打电话时她没哭,打不上车时她也没哭,甚至做好了自己今晚边走边打车也要去到机场的打算。 可见到周枉第一眼,真是第一眼。 她所有的坚强好像刹那间被粉碎,土崩瓦解,眼泪倏地就从眼眶里掉出来。有那么几秒,阮眠怔怔看着他,大颗大颗眼泪顺着脸颊滑到下颔,随着细雨滴落在冷夜里。 直到周枉一把将外套裹在她身上把她拉进车,室外冷峻的空气被车内温热的暖风交替,阮眠酸涩的眼底更被呛的一片模糊。 前座有人和周枉确认是否还去机场,他点头说是。那声音又确认一遍,说上一个行程有狗仔跟,提议换条绕点的路甩掉狗仔。他只说走最快的路,语气又冷又坚决,没有丝毫犹豫。 只是整个过程他都把阮眠搂在怀里,隔着厚重的大衣,手指一下一下,带着明显安抚意味拍着女孩纤瘦的肩膀。 阮眠眼泪怎么也停不下来,抽泣声断断续续。来不及问一问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急需用车,又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宿舍楼下,来不及问他是不是刚刚结束上一个行程就赶了过来,更来不及问他是不是也一直关注她的消息。 然而这么个冷雨夜,在刚刚成名最重要的上升期,后头不知道有几辆甩不掉的狗仔跟车,从校园门口一路跟上高速再跟到机场。或许第二天甚至当晚就能看见绯闻热搜,随之而来网络风向的急剧转变。 面对这些,周枉却只做了一件事。他把自己的帽子给了阮眠,让她戴上口罩又用大衣裹紧她的脸,让她免于遭受铺天盖地的网络流言骚扰。 今晚过后,阮眠还是阮眠,周枉却不一定可以是如今的周枉。 到这。 什么都不用问了,什么都不用多说。 周枉把他的一切名与利都抛之脑后,仍旧像很多年前那样。 一头扎进无尽深渊里,把阮眠奉为他的头等大事。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不入深渊 官湖市医院, 急救,已经五小时。 手术室门口只剩下两人,阮眠坐立难安, 心里焦急地像有几千只虫子密密麻麻在爬。周枉陪着她,手护在她肩膀, 以至于全身都冷冰冰,肩侧却温热。 天将明,安静的医院逐渐开始有声响。 机械的金属音和医护人员走动的脚步声错落,住院部有陪床家属早起去买最新鲜的那一份早餐。阮眠很困, 眼睛又酸又涩, 但睡不着。 直到一道尖锐的女声响起, 叫她名字。阮眠抬眸, 一下子清醒过来—— “妈……阮芳梅?” 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称谓到嘴边,指尖微颤。看到来人后被硬生生憋回去,再开口情绪已经被理智代替, “你们怎么来了?” 如果不是今晚,阮眠几乎都要忘了她还有个原本以为能倚靠的家人。 经年不见,竟然也觉得原本岁月不扰的女人苍老许多。阮芳梅穿了件黑色大衣, 脸上挂着踌躇。她似乎还没酝酿好怎么开口, 后头的李国超已经先嘲一句:“我就说阮眠会在, 大半夜的费这么大功夫跑来干嘛?” 阮芳梅没理,径直问阮眠:“外婆情况怎么样了?” “还在手术。” 听到这句,阮芳梅看一眼手术室, 细眉蹙着处一小道皱纹。想到什么, 她又问:“从学校出来吗?班主任没和你一起?” “……” 这句话。 阮眠当真反应了几秒, 才开口:“我大一了。” 这次换阮芳梅僵住, 她双手绞在一起, 十指有些颤动。垂着眸子静了半晌,再开口:“入院手续还没办完吧?妈去缴费。” “哎!芳梅!”李国超拉她袖子,看一眼阮眠和周枉,小声道,“她不是说她大学了吗?能没钱缴费?” 压低声音后仍能听清的话语扎在阮眠心上。她深呼吸,没做声,见阮芳梅皱眉看男人:“那是我妈!我不出钱难道让一个孩子出钱吗?” “你是不是疯了?!这是脑梗我们家哪来那么多钱造的?” “李国超你……” “今晚阮眠缴过费了,后续治疗费用我来出。” 说这话的却是周枉。 周遭霎时静下来,阮眠也一怔,看向周枉。而后者只拍拍她手背,示意她安心。 李国超这时候注意到周枉了,问:“你说以后的治疗费都你来出?大几十万你个小子知道多少钱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