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
胤禛有点不好意思，“福晋嫌我事多，那个臣弟第一次当阿玛，难免手忙脚乱的。” 太子哈哈一笑，“你啊，我早看出来了，咱们这些兄弟之中，也就你，不怕事，也不怕惹事，要不是你这些年明哲保身，你还真不一定能老老实实的继续折腾茉雅琪。” 胤禛无奈，“我没折腾她，我就是怕她以后吃亏。” 太子拍拍胤禛的肩膀，自己饮了一杯酒，示意胤禛也喝，胤禛微微迟疑，在太子只喝这一杯不妨事的表态下，慢吞吞的喝了。 太子看他喝了，继续道，“你这么一折腾，对咱们家的格格们来说也是好事，至少嫁到蒙古了不会忍气吞声。” 胤禛迟疑，“太子——” 太子摇摇头，“你说的那些我何尝不知？可是四弟，我没有错，为何要退？” 胤禛看着目光坚定的太子，突然有点明白了，从小被皇阿玛捧在手心长大，被所有人当做中心一样围绕着长大的太子，不认为他这样继续下去皇阿玛会拿他怎么样。 这样的太子太骄傲了，已经到了宁折不弯的程度，这样的品质不能说不好，但是在一个皇帝面前，你一个太子宁折不弯，胤禛觉得结果很悬。 要是皇阿玛只有太子一个儿子，宁折不弯就宁折不弯吧，毕竟也没有其他选择不是，可惜现实是太子还有他们这些马上就要上二十个的兄弟们，历史早就告诉后人，当一个人儿子太多了，那么没有谁是不可取代的。 可惜，这些话无法诉诸于口，胤禛最终也只能无奈叹气，“虽然弟弟我不认同二哥您的想法，但是我也没法说服您，那就只能这样了。” 太子哈哈大笑，“想从你这里听一句好话还真难。” 胤禛抽抽嘴角，“有好话我还不如和福晋说，福晋这月份越大，越挑食，难哄！” 太子无语，“女人嘛，难免恃宠而骄，冷落两天就好了，要不我送你几个格格？” “……………” 胤禛最终是从太子那里落荒而逃的，然后确定以及肯定，他皇阿玛对太子不满是很有理由的，很正常的。 第81章 胤禛回了家, 第一件事，先去听福晋的肚子, 当然了，才三个多月还是什么也没听到。 可能是身体好的缘故, 苏莹怀孩子简直是太省心了，嗜睡没有, 孕吐那是不存在的, 唯一算得上的比较突出的毛病, 突然变得极度挑食的胃口, 也在腌萝卜腌黄瓜腌笋臭豆腐的拯救下慢慢恢复了正常水平。 苏莹现在每天除了固定的运动量，基本上就是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人，她祖母甚至为了让她少思少虑，都开始限制她写计划书啦。 这样的生活, 简直比坐牢还惨。 胤禛现在回了家必定先问过福晋的用餐情况，现在为了哄福晋多吃一点, 都把朝堂上、公务之中遇到的事拿出来当下饭菜了。 嗯, 现在胤禛每天回来之后必备的汇报一日日常, 简直就是保留节目。 今天也一样，先是感慨一番皇上和太子之间又多了什么小矛盾，接着就说了他到毓庆宫劝太子失败的事情——隐去最后他差点带回来几个格格的插曲。 苏莹听了胤禛的毓庆宫一日游没什么反应，倒是对里面的摆设比较好奇, “都说毓庆宫的摆设比皇阿玛那里还要好的多，是真的吗？” 也别奇怪苏莹好奇，要知道身为皇后娘娘的儿媳妇, 她自然是要紧跟皇后娘娘的步伐，远离和太子有关的所有，毓庆宫，她自然是去过的，可是她可是只见太子妃瓜尔佳氏，其它自然是视而不见。 太子的地盘和太子妃的地盘自然不在一处，因此，见太子妃还真不一定能看到毓庆宫的全貌。 对于福晋奇怪的关注点，胤禛早已经见怪不怪了，仔细回忆了下，他点点头，“不一定名贵，但是确实很奢华，所费不菲。” “老爷子宠出来的孩子，现在都开始有矛盾了，还继续宠，不出问题才怪。”虽然在宫里长大，现在又嫁到皇家，但是苏莹见过太子的次数实际上并不多。 苏莹对太子的印象是长的还行，表面功夫也维持的不错的孩子，其实也挺可怜的，太子这人从小到大都是背负着别人的期望而活着，苏莹很怀疑太子有没有自己想要做的事。 应该是没有的吧，懂事就是太子，四周围绕的不是学富五车的学者，就是索额图这样的老奸巨猾的权谋者，而爹又是只知道什么对孩子好就给什么，周围的先生们更是把自己的理念灌输给他，最后会养出一个自傲自负，只要有错错的都是别人，自己是绝对没有错的人，那也没毛病啊！ 可惜，纵观历史，再牛的太子在皇上父亲面前你也要把腰弯下来，头低着，膝盖曲着跪下来，只有这样，太子才会在父子君臣的这场战斗之中取得最终的胜利。 很遗憾的是，这个道理没人教太子。 “王爷——”苏莹戳了戳胤禛。 胤禛眼睛直直的看着满桌的酸萝卜酸黄瓜酸笋，觉得嘴里口水都是酸的去，还好这些酸菜和各种肉类合理的做成了一盘盘的看起来就好看的菜肴，可是还是看着就好酸！ 按照经验来说，吃起来会更酸！ “胤禛——” “啊，福晋，有什么问题吗？” 看胤禛终于回过神来，想了想，虽然有点想太多，苏莹还是好奇的问了，毕竟这还真是挺严肃的问题，“看老二，老爷子这养儿子养的挺失败的，你有了儿子你准备怎么养啊？” 胤禛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福晋当着他的面说他爹的不是——虽然挺不厚道的，但是他还真的挺赞同的，其他不说，只看他自己，他知道了皇阿玛和太子之间有矛盾之后，不也蠢蠢欲动嘛，虽然动心不代表着会动手，但是代表着皇阿玛的教育确实挺失败的！ 身为人子也好，臣子也罢，都不应该就这么听着福晋说，可是，她还问了他准备怎么养儿子，这就纠结了。 要是他和自己儿子成了皇阿玛和太子的样子……胤禛觉得他还是别想了，看着苏莹斩钉截铁道，“我这是第一次做阿玛，没经验，福晋，养儿子我听你的！” 苏莹无语到了极点，支了支额头，这一瞬间都不想生孩子了，看看桌上的食物，觉得有点饿了，“我也是第一次当娘，也没经验啊！王爷，你应该写一份计划书，反省一下老爷子养孩子的教训，再展望一下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儿子……我怎么觉得有点不靠谱啊！唉，这次还是生个女儿吧！” 胤禛愁眉苦脸，“女儿的话，要是和茉雅琪一样嫁的那么远，嗯，还是儿子吧！” “……” “……” 两人对视一眼突然发现生孩子也不是那么美好的一件事了。 苏祖母看着两个人孩子还没生呢，就开始操心起孩子的未来，也很无奈，她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孙女和孙婿啊！ 苏祖母把一份蒸鲈鱼一份牛肉汤放到胤禛面前，给两人一人发了一双筷子，“我要是和你们这样担心来担心去的话，阿莹现在指不定还在哪儿呆着呢，好了，用饭，用完了饭，你们再继续想养孩子的事。” 最后两人的计划书还是写了，还每人写了两份，双方还互相对对方的计划书进行了批改，结果就是改的不成样子，到最后也只总结出了怎么养出一个健康孩子的方法。 康熙皇帝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件事，还专门找胤禛要来仔细阅读了，看着一叠纸（胤禛万分庆幸他和福晋总结的教训和这计划书是分开的），以及纸张之上挤挤攘攘的互相驳斥对方想法不对的满纸字，被逗的哈哈大笑，那几天康熙皇帝的心情都非常好，看见了胤禛还拉着他谈了好半天心，并表示要是不知道怎么养的话，阿玛可以代劳。 把胤禛吓得，坚决表示自己可以的，虽然做阿玛很难，但是他会做一个好阿玛——都不敢说要养出一个什么样的儿子或者女儿来了。 孩子还没生下来，胤禛和苏莹就总结了一堆空话，苏祖母和康熙皇帝一样，看他们折腾看的挺可乐的，不过，对孕妇来说，还是要少思少虑保持心情愉快对母亲对孩子都好，所以苏祖母最后还是找了胤禛谈了谈，恰逢康熙皇帝带着一家老小去避暑加秋狝了，于是被约谈了的胤禛带着福晋直接去了庄子上。 到了庄子上，休息了一天，苏祖母就让庄户们把他们的孩子给带了来。 这些孩子大的五六岁，在家里已经开始帮着父母干活了，小的也就一两岁，要吃要喝哭闹是他们最拿手的。 苏祖母自然不会让胤禛和苏莹带孩子玩，让大孩子们带着小孩子们在那里自己玩耍，给吃给喝，还有一群人时刻照看着，还有人专门给孩子们讲故事，他们两个就在一边旁观。 无忧无虑的小孩子绝对是治愈系的王者，只要不出现受伤的让人于心不忍的情况，他们即使哭着，也会让旁观的人情不自禁的发自内心的愉快起来。 两个人什么也没干，连着看了三天的小孩子玩游戏，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们确实干了一件不大不小的蠢事。 明白过来的两人也就没有继续看小孩子们玩耍，虽然确实挺欢乐的，但是让他们总是看，时间久了，也就嫌弃幼稚了。 在京城，雍郡王府的院子虽然也很大，各处景色精雕细琢，美不胜收，但是见过深不可测的海洋和一望无际的草原的人，总是会觉得那些人工的东西稍显不自然，匠气浓重。 这到了没什么景色的庄子上，看着起起伏伏的满地庄家，呼吸着这里清新的空气，即使阳光浓烈空气稍稍有点闷热，也觉得舒服很多。 雍郡王府的两个主子说起来都是苏祖母养出来的，作为一个医学素养比较高的老太太，她养孩子的第一要素就是不允许吃冰，第二要素就是夏天不用冰。 作为被这套规则从小管束到大的苏莹胤禛茉雅琪，这些都成了他们习以为常的，不用不吃也没觉得有什么难受的，甚至会觉得晒太阳是一种享受的行为。 所以，农庄上的人对于两个主子大热天的还手拉手的出去散步，一起去查看收成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差点以为贵人都是这样子。 事实上当然不是都是这个样子。 除了南巡查看黄河修缮情况之外，康熙皇帝每年去避暑外加秋狝已成定例，自然会带很多人，朝臣、嫔妃、子嗣，自然是争着跟随，可惜名额有限，总会有一些不被选上——这些年胤禛都是被康熙皇帝指定跟随的，这次因为特殊情况自己不去的是例外——所以，留在京城的小阿哥小格格们就成了一桩麻烦。 因为当初建书院的初衷原因，皇家书院有两个校区，一个在避暑山庄不远，另一个就在京城，照理说，身为书院的学生，年龄在十二岁以上的都是要跟着书院走的，过于幼小的则留下继续上课，不过十三阿哥胤祥倒是个例外。 十三阿哥的母亲敏妃刚刚去世一年，留下了两个幼小的妹妹，于情于理来说，第一年他都要去祭奠一下，所以他留了下来。 然后作为书院留在京城最大的一个，在众多无心学习只想玩的小阿哥小格格眼里，十三阿哥就是他们的带头人。 第82章 严格说来, 皇家书院的建立最大的建树是允许皇家宗室的格格们去读书习武。 这并不是说她们以前就不读书了，只是就清朝前期而言, 公主郡主县主们这些格格，大多数都被嫁到了蒙古, 说的好听点是增加双方亲密度，说的难听点就是和亲, 安抚对方, 让对方听中央政府的话, 控制他们。 对于统治者而言, 这些格格们起到了很大的作用，从某方面来说，这也是一个很成功的政策，清朝的皇帝给格格们做后盾, 给清朝的格格们很大的权限，某种层面而言, 清朝的格格只有嫁到蒙古, 才算是具有了参与政事的权利。 可惜的是, 清兵入关之后，他们对于皇室的女孩子培养慢慢的开始汉化，遵循三从四德教育，这种教育养出来的女孩子自然不会是靠着自己就可以生存的参天大树, 只会是需要依附的菟丝花，到了后来，甚至连自己的生命都不在自己手中, 康熙后期，被嫁到蒙古的公主郡主多有早殇正是这个原因，而清朝的统治者们顾虑重重之下，竟然从来不曾对这个问题深究，造成了这种情况在蒙古愈演愈烈的结果。 说来说去，这个政策对清廷来说绝对是有好处的，不说其他，单说康熙皇帝序齿为四的女儿和硕恪靖公主，这位公主简直可以说是整个清朝史之中最为值得一提的一位猛人。 这位才出嫁没两年的公主嫁的是今年刚刚继任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汗王的博尔济吉特氏?敦多布多尔济，虽然说，喀尔喀部被噶尔丹赶的老窝都丢了，但是实力依然强大，自从噶尔丹败亡自杀之后，喀尔喀蒙古就重新回到了他们的地盘，这位公主可以说正是带着康熙皇帝打出来的一身荣耀嫁到了喀尔喀蒙古。 和硕恪靖公主对这种荣耀坦然自若，并积极的利用了这一点，从而参与进了喀尔喀蒙古的管理之中，成为了喀尔喀蒙古几十年实质上的无冕之王（这都是以后的事）。 可惜，抚蒙的公主里也只出了一个和硕恪靖公主。 这个政策深究起来，起自努尔哈赤，发展于皇太极，完善于康熙皇帝，到最后被清朝的皇帝们沿袭了下来。 皇太极时整个后宫大部分是蒙妃，而蒙妃们所生的女儿大部分都被嫁回了蒙古，比如皇太极皇后哲哲所生之三女以及孝庄太后布木布泰所生的三女，都被嫁回了蒙古，可以说，正是因为这些格格，才会让皇太极多尔衮到顺治皇帝不曾担忧过背后的蒙古插一刀。 这些年，因为噶尔丹的原因，康熙皇帝重新加大了抚蒙的力度，可惜康熙皇帝的女儿有点少，到现在除了收养的兄弟们的女儿之外，他的前三位活到成年的公主都嫁到了蒙古。 明年出嫁的茉雅琪会是第四位。 可以说，这些康熙前期生的女儿在一个有一个太皇太后的作为榜样的后宫里，都会活的自在自主，底气十足，这一点，也只限于前期，到了中后期，子女太多的康熙皇帝，对于和额娘生活在一起的公主们见得少，也就没有那么多感情可言。 这些中后期出生的格格们，大部分的额娘都身份不高地位不高，唯一算上的地位高一点的德妃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十四阿哥身上，她的两个女儿加起来受到的关心都没有一个十四阿哥多。 皇家书院的出现，从某方面来说让康熙皇帝的女儿们脱离了后宫，远离了宫女嬷嬷，也远离了三从四德的教育。 可以说，康熙皇帝把后来的子女一股脑的送到皇家书院的做法，对皇子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好事——前面的哥哥们上的是上书房，到他们了去的就是书院，谁都会有想法的——但是对于在后宫活的好不好一取决于自己，二取决于额娘的公主们简直是给她们了另一方天地。 这一点，在茉雅琪打遍书院无敌手之后，更是让她们看到了另一种活法，茉雅琪对于妹妹们也是照顾得很，专门找苏莹要了养生的功法，还专门给妹妹们制订了强身健体的计划，所以，在茉雅琪手下混过的这些公主们，都略彪悍！ 需要提到的是，在这些公主们之中还混着一些郡主，康熙皇帝的兄弟们的女儿孙女，以及康熙皇帝本人的孙女都包含在其中，光是这些，就足以组成一个庞大的娘子军团了。 至少到现在为止，公主们身体都是棒棒的，就连和硕温宪公主本应前两年早夭的同母妹妹温靖公主都还整天活蹦乱跳的笑她也快要嫁人的姐姐。 相对的，阿哥里面五阿哥和九阿哥本应早夭的同母弟弟十一阿哥胤禌也还好好的活着。 而这一切对清朝的大部分印象都是来自于电视以及各种非史料书籍的苏莹完全不知道。 实际上，早在茉雅琪出生之后，早在皇贵妃没有去世，后来又变成皇后娘娘的时候，早在噶尔丹提前被打败自杀的时候，她唯一的金手指提前早知道就已经没什么可用武之地了。 还好苏莹从来没有用她的提前早知道做什么事，不然某一天发现历史已经变得乱七八糟，绝对很让人崩溃。 不过，话说回来，苏莹都嫁给四阿哥胤禛了，如果按照小说的套路，女主都换人了，结果自然也会大变样啊！ 再次扯远了，回归正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