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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沈放舟想,他同桌似乎总是不太开心的样子。 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观察到陈漫云在外套里幅度很小的动了几下调整姿势,她里面穿着短袖,可能是为了搭配下面的牛仔裤而穿得短款,随着动作而移位,露出她的一截腰身,盈盈一握,白皙而柔软。 沈放舟的目光只停留了一瞬就像被烫到一样移开眼神,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提醒道。 “陈漫云,衣服。” 隔得有些远,再加上沈放舟声音有些哑,陈漫云没听清,从外套里探出头来。 “什么?” 她声音也像隔了一层雾气,随着动作,陈漫云牛仔裤口袋里的东西掉出来,又顺着卡座的边缘落在地毯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陈漫云怔了几秒,低头,发现是在中环广场的便利店沈放舟付钱的那盒烟。 红艳艳的盒身躺在暗色的地毯上,让人想不注意到都难,沈放舟走过去把烟拾起来。 烟盒有些份量,他捏在手里,弧度很小地勾了勾唇,抬眼看向少女:“不解释一下?” 气氛一时有些难以言说,陈漫云有些尴尬地坐起身来,外套是深色,和她肤色形成反差,陈漫云眼睛眨了眨,她睫毛密,暖橘色的灯光打下来,在白皙的眼下洒下一小片阴影。 “我要是说我本来就没准备抽”,陈漫云停顿了一下,看向昏暗里沈放舟不甚清晰的眉眼,声音略微带点鼻音地问,“你信吗?” 她确实是准备带出来找个垃圾桶扔掉的。 小姑娘说话声音轻轻的,还带着点小心翼翼。 沈放舟没回答她,自顾自地拨开烟盒,看见里面确实是满的,没说话,站起身隔着一段距离把烟盒扔进空旷处的垃圾桶。 哐当一声命中,在安静的环境里有点刺耳。 沈放舟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点儿犹豫,陈漫云收回视线,莫名觉得有点委屈,沉默着没说话。 沈放舟先妥协,去吧台处在自己刚刚带回来的塑料袋子里翻找,袋子里放着冰可乐,他顿了一下,在袋子侧面找见个面包,拿在手里颠了颠,转身,在陈漫云旁边的地方坐下,椅子离得有点远,沈放舟伸手挪了一下,把面包递给面前的少女,附带一句。 “未成年少抽点烟。” 语重心长,甚至还带着点儿规劝误入歧途的无知少女重新走上正路的那种意味。 陈漫云先乐了,这位哥,合着昨天在这儿吞云吐雾的不是你啊? 还没等她反问出口,沈放舟好似猜测到陈漫云心中所想一般,先一步回答她。 “我成年了。” 倒不是什么特别的理由,沈放舟刚出生的头几年沈南城还沉浸在情伤中无法自拔,没心思顾及这个便宜侄子。 酒吧里一群大老爷们心一个比一个大,愣是没注意到沈放舟到上学的年纪了,还是当时乐队的女主唱心细,发现以后笑着问沈南城,你们家舟舟是不是该上学了呀。 沈南城瞬间思路打开,送学校好啊,送学校不烦人。 结果就是沈放舟总是比同级的学生大一岁。 沈放舟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离谱,无声笑了一下,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把面包又往陈漫云方向送了几寸。 陈漫云确实有点饿了,吸了吸鼻子,说了声“谢谢”就接过。 淮市的雨季是绵长的,混合着水雾和微弱的雷声,陈漫云窝在卡座里小口吃完了那个面包,雨天的一切都让她有点昏昏欲睡,但毕竟是在不熟悉的地方,她勉强撑着精神没睡着。 沈放舟在吧台上的椅子上坐着,顺手写完一张数学卷,看到外面雨势小了点,把中性笔随手塞到书包里,转头问陈漫云:“送你回去?” 和今天傍晚时分他刚碰到陈漫云时候一样的问题。 不同的是小姑娘这次乖巧地站起来,回答说好。 陈漫云把沈放舟外套脱下来叠好放在卡座的侧面突起处,乖乖跟着沈放舟下楼。 沈放舟问陈漫云家在哪儿,得到回答点了点头,挺远一别墅区。 “坐出租回去成吗?” 他问。 陈漫云点点头。 临上车之前沈放舟跑回酒吧拿了把伞塞在陈漫云手里,又晃了晃手机,说了句回去发个短信。 出租车司机是个和蔼的大叔,“啧”了一声又感叹道:“现在的小年轻感情就是好,你看你男朋友多细心啊。” “你说是吧?”司机沉默了好久都没得到令他满意的回答,眼睛看着后视镜里的少女。 折腾了一下午,陈漫云确实累了,脑子也有点迷迷糊糊,凭借着本能随便应付了几句。 “那是我同桌,七岁患上脑瘫,八岁得了肺癌,十岁自学研究出了抗癌药,是挺厉害的哈。” 答非所问,司机一脸惊恐地看了眼陈漫云,觉得脑子有毛病的很大概率是陈漫云。 接下来的车程陈漫云如愿获得了安静,并在心里又一次感谢了她身残志坚的好同桌。 * * 淮市的夜晚是湿润的,混着风,总让人有些不太爽快,沈放舟洗完澡以后忘记关窗户,空调又开得低,导致周一早上他从醒来就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用冷水洗了把脸,勉强打着精神骑自行车到了学校。 去了学校沈放舟还有些头痛,恹恹地趴在桌子上,他精神不大好是显而易见的,本就话少,现在则显得更寡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