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婴勺捏着桌角:“但问题就出在他究竟是怎么忘了,这事太奇怪了。” 曦和瞥了她一眼。 婴勺一坐下来,曦和就注意到她颈间那只小海螺了。估摸着这俩人大约是和好了,不然这崽子不能再戴着个这么没用的东西招摇过市。 “长渊说不出个一二三。他愁这事愁了挺长时间,若是找出那暗算之人,估计要让他脱层皮。”曦和道,“你急着走么?不急的话在我这儿待两天,让我试试这新诀。” 婴勺问道:“要成形了吗?” 弈樵道:“差不多了。她有一个,我有一个,你都试试。” 婴勺:“……你们是不是等这诀熟透了再往我身上试?” 弈樵:“你也没比我那驴金贵多少。就配这样。” 婴勺:“……” “对了,聊了这么久,师娘呢?”婴勺四下张望。 曦和道:“他不在。天界虽然不好明目张胆地介入魔界内乱,但暗中偷鸡摸狗还是有余地的。” 弈樵吃完了包子,满意地点点头:“尤其这乱越大,他偷鸡摸狗就越方便。” **** 王都宫殿中,气氛不太轻松。 这两日,原先留守王都的战将一半去支援龙肩,一半留在宫中随时待命。魔界已经几万年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叛乱,叛军推进的速度比他们预想的快了太多。 将军们一有空就聚在大殿里听战报,商讨对策,一个个急得火上房,恨不得立刻带着大军奔赴前线——但他们的陛下看起来并不怎么着急,甚至还有空换了个寝宫,顺便请了手艺人来看先前那座被拆毁的寝殿,连修复的图纸都画好了。 第二天,某位将军路过后花园,看见他们家陛下把躺椅搬到了室外,躺在上面看着那破烂的大殿,手里的书上涂画了建筑轮廓,终于忍不住拉了弦歌过来问—— “陛下这是,准备成亲吗?” 弦歌大惊:“何出此言?” 该将军冲魔尊所在之地努努嘴——叛军都快要打上门了,他们家陛下不仅毫无愁容,嘴角甚至带笑,洋溢着某种…… 他断言道:“我觉着,陛下要么是准备成亲,要么就是疯了。” 弦歌忍住了到嘴边的那句“他已经成亲了”,安抚这位将军:“陛下不会疯的,我只觉得我要疯。” 将军:“?” 并没有感觉被安抚到了。 弦歌把满眼疑惑的将军打发走了,看了长渊一会儿,朝着他走了过去。 长渊惬意地躺在椅子上,仰面晒着夏日的阳光。他手里那本书原本是不知哪个凡界淘来的奇人志,看了一大半,现在翻到的那页不知倒了几辈子楣,被长渊当成画纸,在上面潦草地画了个房屋的轮廓,正在里头描着什么——弦歌瞄了一眼,他好像正在画个窗边的人。 画得尤其认真,连他走过来都没有察觉。 弦歌憋了一会儿,没忍住,走过去开口:“陛下。” 长渊的注意力仍旧停留在那被他糟蹋的话本上:“嗯?” “秦烛君接管罗织的人马后,唐闻的反应很大。现在战局不是很理想,唐闻的军队已经推向楚岭了。” “唐闻的反应当然很大,他背叛了秦烛和唐不周。现在俩人都站在他跟前,他如果不杀了秦烛,死的就是他。”长渊给小人添了裙摆,“不用担心,秦烛才去龙肩,罗织手下的人对他不熟,镇不住是正常的。所以我点的都是秦烛的旧部,等这批人到了,唐闻没有好果子吃。” 弦歌沉吟了片刻,问出心中疑惑:“陛下,为何不直接杀了唐闻?” 长渊道:“懒。” 弦歌:“……” 长渊想了想,再给那站在窗边的小人添了一条大尾巴,满意地端详了片刻,然后合上了书,将视线转向弦歌。 “唐闻认为他找到了一个新主子,能让他脱离现在的处境。”长渊道,“他知道龙肩的叛军不过是一盘散沙,但只要他在,这盘散沙就能做成一个像模像样的幌子。这个幌子对刑旸而言是有价值的。” 第65章 大乱8 “在找到心脏之前,我有两个人…… 弦歌凝视着长渊:“唐闻他……真的找到了一个正确的主子吗?” “不好说。”长渊将书放下, 站起来,看了他一眼。 弦歌从他那短暂的一眼中看出了他想要说的话,他道:“陛下, 我是跟着您走到现在的, 您在哪, 我就在哪。” 长渊道:“秦烛会是一个好魔尊。” 弦歌道:“我不接受。” “我不强迫你接受。”长渊道, “选择是你自己做的,包括当初接住我的剑, 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这话说得有些硬,弦歌没有立刻回应。 弦歌低声重复了一遍:“我不能接受。” 长渊看着他,微微叹了口气。 “我只是在和你说最坏的打算,但事情未必这么坏。”长渊道, “我要出一趟远门,你镇住魔界。如果你想,可以杀了唐闻。” 要出一趟远门…… 上次他这么说了之后, 回来的时候, 就把关于婴勺的一切都忘记了。 弦歌咬着牙看着长渊:“血海不能去,太危险了。” 长渊笑了一下:“弦歌, 你的年纪可以当我的儿子, 可你怎么操心得像个老妈子。” “陛下,朽翁不是个善茬,他已经坑了我们太多次。他这次去血海,说不定就是引您过去。”弦歌急切地道, “刑旸还没有影,我们不如趁这些时间找到您的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