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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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朱皇后一行人,远远瞧见假山后头一条路上,匆匆忙忙跑来一个身穿梅红色披风的小姑娘。 朱皇后定睛一看,竟是中了药后,“不翼而飞”的林灼灼。 眼下再撞见林灼灼,朱皇后内心是说不出的恨,都是为了林灼灼这个贱丫头,才搞出了今夜的祸事!太子才会被人给算计了! 此时此刻,朱皇后满心里以为,是太子的政敌在搞太子。 通过“调包计”让太子搞了苏炎未婚妻,闹出了惊天大丑闻,令太子形象一落千丈不说,还要得罪了苏炎,从此被苏炎怨恨上,朝堂之路更加难走。 换言之,想偏了的朱皇后,还未联想到今夜的一切,就是林灼灼一家子在“计中计”呢。 “你方才去哪了?”大抵是见到了所恨之人,心头一恨啊,朱皇后浑身的力气都恢复了点,冷着脸,朝林灼灼冷冰冰问道。 就这样冷冷的语气,朱皇后都已经是隐忍后,克制后的效果了。 依着朱皇后原本的性子,都想一耳光扇过去,扇死林灼灼这个罪魁祸首。要不是林灼灼一通作,非要跟太子闹不和,她今夜能安排下“生米煮成熟饭”的戏码? 没有这出戏,也就不会演变出后来的“调包计”和“围观”了。 所以,朱皇后是怎么看林灼灼,怎么不顺眼,吃了她的心都有。 林灼灼才不屑回答老巫婆的问题,只气喘吁吁停在朱皇后跟前,仰起脸,佯装出一副急得不行的样子,答非所问道: “我……我娘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我听到她的声音了,就在……那假山顶……” 说罢,林灼灼也懒得听朱皇后回应什么,着急忙慌地转过身去,一路朝假山那头冲去,然后快速上了假山。 “林灼灼都去了,咱们也去!” 有了林灼灼这个带头的,好些胆大的贵妇和姑娘也耐不住了,纷纷弃了慢吞吞的朱皇后,追着林灼灼,就快步爬上假山去。 有了一批带头的,剩下的那些人,也全都胆大的越过了朱皇后,一个个都麻溜地上山去。 朱皇后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她和身边的宫女了,而假山上一片的长舌妇蠕动,朱皇后眼前一阵阵发黑。 “该死的林灼灼,该死的林灼灼,蹿出来瞎捣什么乱?”朱皇后内心止不住怒骂,此刻的她还想不到,林灼灼就是故意为之呢。 “皇后娘娘,您要不要也上去?”身边的宫女也想上去看热闹,见朱皇后一直立在假山脚下,不挪步子,便试探着问道。 结果这一问,就越发惹出了朱皇后的邪火,一巴掌扇到了小宫女脸上,怒斥道:“混账东西,你也来催?” 吓得小宫女“噗通”一下跪到了地上去,忙磕头求饶。 朱皇后一腔火气正没处发呢,索性尽数发泄到了小宫女身上,抬起一脚就踹上小宫女肩头,踹得小宫女飞了出去。 那些宫女们,也是这会子才瞧出来,原来先头朱皇后的身体不适,全是伪装的。思及此,一个个全屏息凝神,再不敢吭声了。 发过一通火后,朱皇后刚心头好受了那么一点点,假山顶上就传来了林灼灼的尖叫声: “卢湛,你不是人!你居然背着我,跟我堂姐偷情!” “我那么爱你,你居然跟我堂姐偷情!” “啊……” 然后,就是林灼灼一通撕心裂肺的哭声。 动静闹得很大。 大到假山脚下的朱皇后,心肝都一通乱颤。 直觉很不妙,朱皇后到底没能忍住,抬脚也朝假山顶走去。假山不太高,没一会就到了,然后,朱皇后就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坏了。 只见林灼灼双眼赤红,双手大力扯住太子卢湛的斗篷领子,那一通乱扯啊! 林灼灼娇小,扯得高高大大的卢湛上半身都倾斜了。 没两下,就将斗篷给拽掉了。 斗篷掉落的那一刹那,太子卢湛起先隐藏起来的内里风光,一下子就全暴露在外了—— 衣袍的扣子全部没系,衣襟敞开,不仅外袍的衣襟敞开,连里头的中衣衣襟都是敞开的,光光的胸膛露在外头,上面还残留女子吻过的红唇印子。 红唇印子还不止一个,数一数,我的天呐,足足有十七八个呢。 我的天呐,假山顶这么冻嗖嗖的地方,两人前.戏做得还挺足? 围观的将军、妇人全都是有经验的,一瞅,就知道先前战况有多激烈了。 啧啧啧。 果然是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啊,偷情的当真就是更激烈些,猫在这冻死人的假山顶,都比他们在屋里干得还要猛烈多了。 连旁观者都“啧啧啧”声一片了,何况林灼灼这个正“爱着太子的未婚妻”,那就更是反应激烈了。 只见林灼灼先是整个人震住,随后视线还没从胸膛上的红唇印子上收回,胃里就难受上了,微微前倾张开嘴一吐,不偏不倚,污秽物就全喷在了卢湛胸膛上! 还不止一口,连吐了三四口啊。 卢湛到底是体.内还有残留的药物,脑子反应和手脚的动作,都要比寻常慢上一两个节拍,这导致林灼灼连吐了三四口,卢湛才反应过来,该避开。 结果这一避开,就避出了“祸”来。 吐完了、胃里也舒坦了的林灼灼,用帕子将嘴一抹,冲着卢湛就囔上了: “你还嫌弃我脏?要嫌弃,也是我嫌弃你,你整个人都脏死了!你哪哪都被林真真脏过了,没有一处是干净的了!” 哭着,喊着,林灼灼眼眶里泪水那个狂掉啊,情绪再度激动起来。 忽地,余光里的林真真动了一下,她坐在地上,偷偷拉过地上的斗篷,想包裹她裸.露在外自己的玉足。林灼灼立马冲到林真真跟前,一把抓住林真真肩头,哭道: “堂姐,亏得你平日里一副待我很好的样子,背地里,呵,连自己的准妹夫都要偷,你当真是让我恶心透顶了!” 说罢,林灼灼高高扬起手掌,一巴掌就扇了下去! 直直扇得林真真趴在地上。 林灼灼还不解气,重生归来就想扇她了,足足等了一年多,终于能光明正大地扇了,林灼灼才不要憋着呢,追过去,又是“啪”“啪”两巴掌扇下去。 扇得林真真面颊高高肿起。 “够了!林灼灼,你闹够了没有?”卢湛到底深爱林真真,哪里受得了心爱的女人被如此虐打? 卢湛匆匆忙忙拉拢衣襟,就冲过来一把拽住林灼灼,要将扇个不休的林灼灼拉开。 林灼灼不肯走。 卢湛就越发拼命拉开。 林灼灼内心一个冷笑,好得很呐,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呢! 卢湛都被抓奸成双,都被众人围观了,到了这个时候还护着别的女人,她这个“未婚妻”的那股子火能不怒急冲冠?能不高涨到不行? 换句话说,此刻的林灼灼被“愤怒”冲昏了头,发作什么都是“应该的”。 于是乎,林灼灼佯装出怒极的样子,反手就给卢湛也来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亮至极! 这可是林灼灼拼尽了全身力气,掌掴过去的,绝对比林真真那三下还要猛。 就见卢湛的头被扇到了一边,脚下被一个小石子一绊,险些栽倒。还是手臂撑到了石壁上,才勉强站住。 “我靠,当朝太子被打了?” “还是被打脸?” “宝扇郡主母女当真牛掰啊,一个比一个厉害,宝扇郡主只是骂,林灼灼直接动上手了!” “要我说,这种背地里偷人的东西,别说被扇了,就是被活剐了,都活该!” “这巴掌扇得解气!” 围观的将军和贵妇是看得来劲了,彼此交头接耳,好一通嘀咕,朱皇后却是气得满脸涨红。 话说,朱皇后不是早就上来了,在林灼灼扯掉太子斗篷时就上来了,怎的毫无作为,完全没帮太子一把?还眼睁睁看着太子继续被围观,继续受辱? 这就要归功林镇山了。 林镇山大块头往狭窄的通道上一堵,朱皇后哪里过得去?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在远处受辱,她却爱莫能助。 “放肆,让开!”朱皇后怒极。 林镇山岂会怕她?宛若未闻,依旧堵在小道上,身子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朱皇后一介女流,平日能靠着国母的身份,指挥一众男子干这个干那个,可一旦失势,人家不听她的,她能奈何得了什么? 总不能叫身后的侍卫打上前来? 林镇山也是武艺高超的,先不说侍卫打不打得过,但凡真的双方开打,就又要引发出别的斗殴事件来了。有萧盈盈护着,林镇山本身又得崇德帝器重,朱皇后知道自己奈何不了林镇山什么。 于是乎,朱皇后除了干生气,干瞪眼,竟半点法子都没有。 那头,林灼灼狂扇了卢湛一巴掌后,转头就朝崇德帝扑了过去,一头跪倒在崇德帝身前,激动万分地抱住崇德帝大腿,小脸蹭着龙袍,仰头哭道: “皇舅舅,我不要活了……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太子殿下还要护着别的女人!啊……我不要活了……” 萧盈盈早红了眼眶,弯下腰,一把抱住女儿的小身子,陪着女儿继续“假哭”:“女儿啊,你的命太苦了啊,怎的就看上了太子那样的混账!” 母女俩这一唱一和,崇德帝再次狠狠瞪了那个没出息的太子一眼,然后弯下腰,大手抚上林灼灼脑顶,柔声安慰道: “灼灼不哭了,皇舅舅必定为你做主。” 听了这话,林灼灼不仅没被安慰到,反倒哭声更高了: “皇舅舅,你要是真心心疼我,就帮我退了这门亲事吧!太子殿下一心一意爱着别人,我不要他了!我不要他了!” 听了这话,崇德帝明显一怔。 在场所有人均是一怔。 不是吧,都圣旨赐过婚的了,还想中途退亲? 何况,被退亲的还是当朝太子? 虽说太子偷人是恶心了点,但是……说到底,也只是一桩风流韵事。太子这样身份的人,睡几个女人,算不上大事,日后,将堂姐收房纳妾,不就结了? 自然,会这般想的,都是一些没啥大见识的低品阶妇人,稍微对朝堂敏感些的,都晓得太子这回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远不止睡个女人这般简单。 但无论在场的人心头如何想,由皇帝下圣旨赐婚,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又要退亲,这等打脸皇帝的事,确实史无前例。 萧盈盈当然也晓得史无前例,但任何“破例”之事,都是人做出来的不是? 光等着天上掉馅饼,自然是不会“破例”成功的。 今夜这般卖力地唱戏,为的不就是最后的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