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内心挣扎了一下,她微微点了点头:“那就谈谈吧,我们去荷院。” 说着她先行一步,步伐极快的往荷院走去。 云震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收紧了手,随之跟了上去。 一路上温玉棠紧张得很。同时也在想该怎么与他谈假成亲的事情。 因要说假成亲的事情,不便让更多人知道,她索性让人都候在亭子外,自己大着胆子和男人独处。 即便亭子四周无墙,但因这男人极强的存在感,让她连呼吸都觉得压抑了起来。 入了厅子,云震望着温玉棠,语调不急不缓:“来前知道你父亲的病,所以提前派人去求了皇帝,让其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派来扬州城。” 听到云震的话,温玉棠眼眸一睁,惊愕地问:“你说是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 云震点头。 看到云震点头,温玉棠瞬间忘记了自己还害怕着他的事情,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意。 “那、那真的会派来吗?”她眼神中充满期待。 云震的的目光望进她那泛着盈盈亮光的眼眸中。面色柔和,明丽的眼眸中含着期待,与那梦中她喊自己“夫君”时看着他的眼神是一样的。 云震眼神一暗,喉间不自觉的上下滚动,身体更是没由来的热了几分。声音带着几分喑哑:“自然会来。” 当初云震与那景王患过难,所以景王登基后,给了他一个提要求的机会。只要不是提那等祸国的要求,都可。 听到男人给父亲求了医术最好的太医,又非常肯定的说太医定会来,心中百感交集。所以当玉棠再看向云震的时候,多了几分感激。 忽然觉得这人虽做过山贼,但其实也并不是那等大奸大恶的人,而是个极好说话的人! 想到这,温玉棠对商量假成亲一事,瞬间充满了期待。 这般好说话,那定然也会体谅到她的难处吧? 一瞬间,跃跃欲试。 脸上顿时露出了几分羞涩之意看了眼云震,欲言又止,似乎在害羞。 见此,云震心情似乎有些好,嘴角不再拉平,似有了一丝弧度。 “云寨主,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望你能答应。” 云震点头:“你说。” 温玉棠微微低头,轻声说:“你我认识不久就成亲,只怕会成怨侣。不若你开个价,再与我配合真拜堂假成亲,待过几年我们再和离,你看如何?” 云震微扬的嘴角瞬间拉平。眼神一眯,声音一沉:“你说,假成亲?” 温玉棠闻言,不知怎地,蓦地觉得自己背脊一凉。 抬眸之时只见那男人冷抿着唇,眼神冷冷冰冰的,与方才好说话的模样完全不一样了。 云震手放在了腰间马刀的刀柄上。用力地握着刀柄,微微眯眸的望着她。 那一瞬间温玉棠也不知怎么想的,竟自己吓自己,觉得他这动作的意思中大有“你再说一遍试试看”的威胁意思在。 温玉棠一个激灵,脸都白了。心道这哪里是从良了,这分明还是恶匪! 第7章 应下 一年之期(小修) 在男人目光之下,原胆子挺大的温玉棠,却是被他看得胆颤心惊,咽了咽口水,改了口:“主要是因云寨主堂堂一寨主,若是一辈子为入赘,委屈了寨主。” 听闻她的话,云震便知道她并不知五年之约的事情。 云震:“入赘与我而言,并无委屈,既成亲,没有假成亲一说。” 温玉棠僵着脖子点头,“云寨主若是不在意,那就真的成亲吧。” 目光不受控制的往他那握着刀柄的手望去。心想她都已经答应了,该把手挪挪了吧? 云震并未因她应下真成亲而舒展眉头,反而是越蹙越紧。 因他察觉到了她的目光。低头顺着她的视线望到自己握着刀柄的手上,顿时明白她在畏惧什么了。 她的目光,俨然好像他会一气之下拔刀砍向她那白皙细嫩且脆弱的脖子! 无奈的松开刀柄,双手自然垂下。 “你畏惧我。”语气肯定。 见他把手松开了,温玉棠才觉得活过来了。可一听他说她畏惧他,又不自觉地提起了一口气。 温玉棠垂眸不语,觉得委屈。他竟还有脸说她怕他?他也不看看他这做的还是人事吗! 若是他一开始不挑明山贼的身份,她还会惧他吗?就算挑明了,他若是不那么粗暴地扯下帷帘,她还会那么怕他?若是他一开始就以现今的模样出现,没那么糙的话,她岂会怕得那么厉害? 这三条合起来,温玉棠都怀疑他是故意吓唬她的。 看她不说话,云震眼眸微敛,语调缓和:“温家是牧云寨的恩人,我来报恩,并非恩将仇报,你……” 不必怕我这几个字,云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看她这模样。要让她不怕,似乎很难。 温玉棠想说若是来报恩,那就该答应了她假成亲的要求。可他却是一副“假成亲?你做梦”的表情,她哪还敢多说! 云震向来淡漠的脸上多了几分无奈:“你我不熟悉,等熟悉后再说其他的。待我们成亲后,我给你一年的时间来适应,如何?” 绷紧着身子的温玉棠听到他这么一说,忽然有些懵。抬起头不解的望向他:“一年时间……什么意思?” 云震:“一年内,我不碰你。” 想来是因为自己多做了一件事,多说了一句话,才造成今日的局面,所以现今才会与梦境相差甚远。 云震想若他没有表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故意吓她的那一出。那么成亲之时应当又是另外一番光景。但现下完全不一样了,若是强行成了亲,圆了房,只怕…… 目光落在女子的脸上,眼底多了几分深沉。 只怕到时候不会这张娇媚的脸上看到一分真心实意的笑意,更不可能从她的口中再听到一声甜腻的“夫君”。 听了云震的解释,让本来已接受了走最坏的那条路的温玉棠直接愣了。 现下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可毕竟对云震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以至于玉棠并不信任他。 愣了许久后,她回过神来。开口小声问:“你要是食言了怎么办?” 云震默了默。目光扫了一眼桌面上的茶具,随即上前两步,翻开了一个杯子,提起茶壶倒入半杯凉水。 温玉棠则静静地看着他的动作。正疑惑之时只见他忽然一撩衣袍,半弯下腰伸手去短靴处摸出来了一把——匕首?! 看见他匕首拿了出来,温玉棠眼眸一瞪,戒备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云震把匕首刀刃处握在了另一只手掌的手心中。茶眸幽深地盯着她,问:“你若不信,那我就割掌滴血为誓。” 说着就要开始动作,温玉棠脸色更白,惊慌无比。生怕他真的割自己的手掌,忙喊:“你等等,我信我信,你别割!” 云震动作一顿,微微眯眸,反倒似他露出了几分不信之色:“你信?” 温玉棠盯着他手中那把锋利的匕首。毫不怀疑,她信他真的会割! 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人?!竟为了让别人相信他说的话,割自己的手掌! 也顾不得害怕,她边颤抖边温声劝他:“你快把匕首放下,我信你就是了,你说一年就一年。” 玉棠着实想不明白。明明情绪不定的人是她,怎反过来是她来劝说那个看着最为镇定的人。 她从来就没见过有谁自残时,竟还能像他这样连眉毛都不皱一下的。 亭子外的人忽见到云震拿出了匕首,搁在自己的掌中之时,都变了脸色。 初夏想要进亭子,却被荣旺拦下:“好妹妹,你别急。没事,寨主就算真割了,再过个十天半个月,连道疤都不会留下。” 许是这山贼有几分斯文秀气,初夏急得忘了对方的身份,怒斥:“呸,喊谁妹妹呢,不要脸。我才不管有疤没疤,别吓着了我家小姐才是主要的,你快让开!” 荣旺充耳不闻,愣是不让开。 心说寨主这招苦肉计着实是高。寨主要割早就割了,又怎么可能会让人制止得了? 云震放下匕首,茶眸深邃的望着她:“那就一年为约。” 温玉棠怕极了他再自残,所以连连点头,“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云震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弧度,这才弯腰把匕首放回靴中的短鞘中。 看着他把泛着锋利的匕首放回去后,温玉棠终于松了一口气。可等他直起腰再看向她的之时,她却是又紧张了起来,呼吸都急促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温玉棠总觉得他瞧她的眼神很不对劲。 不是那种轻浮的眼神,而是那种让她无法言喻的眼神。 ——就好像是再多的人站在他的面前,他也只会紧紧的盯着她一个人似的。 让她莫名的不自在,生出紧张,从而想要躲避他的视线。 云震最终认真而严肃的落下六字:“你守信,我守诺。” 温玉棠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院子中的,只有“你守信,我守诺。”这六字一直在脑子中不断的循环。 直到初夏连续唤了好几声“小姐”她才回过神来。 初夏很是担忧:“小姐你怎了?怎么像是魂都没了一样?” 温玉棠望向她,依旧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我要成亲了……” 现在再度回想自己被吓得心惊胆颤的一幕幕,有些懊悔就那么轻易就应下了婚事。暗恼刚刚还不如让他自己割了手再说相信他! 她果然还是心太软了! *** 等玉棠晚上去父亲院子的时候。父亲问她对婚事的看法。点了头说已经应下了,乐得父亲气色都好了许多。 虽然应了婚事后,但因那未婚夫婿曾经是山贼头子,所以温玉棠始终不安。好在想到那宫中医术最好的太医就要来了,在这种期待之中也冲淡了些她的不安。 既然是最好医书最好的太医,那定然比她先前请的那个太医,以及所有大夫的医术都要好。 只是过后她才想起并没有问那宫中会何时给他回信,太医又何时会来。 想了想,第二日她就让初夏去北院传个话,让云震到荷院见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