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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英来是谢堂燕大爷爷谢建昌的大孙子,比谢堂燕大十二岁,三十七岁的男人,气质内敛,成熟持重,看见谢堂燕像看见关系热络的亲兄弟,朝谢堂燕招手:“燕子回来了?” 认识谢堂燕的人都知道,他最烦别人叫他燕子,边修平是他发小,平时嘻嘻哈哈叫一下无所谓,你谢英来是哪根葱,谢堂燕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不含感情的笑容:“来看姐姐。” 不咸不淡的话语,呛得谢英来难受。谢英卓是谢英来翻不过的大山,一个比他小五岁的女人,在论资排辈歧视女性的政界,居然死死的压他一头,让他翻不过身,简直是奇耻大辱。 谢英卓走出院子,笑容满面地招呼谢堂燕:“燕儿,来姐姐这。” 谢堂燕转头,朝谢英卓走过去,将礼物袋递给她:“姐,好久不见。” “姐姐可想你了。”谢英卓虽说对谁都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但对谢堂燕,那是真心实意的,她接过礼物袋,拍拍堂弟的肩膀,“听说你搞了个工作室,跟姐说说?” 谢英卓对谢堂燕的举动十分上心,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她坐在竹椅上,拿起紫砂壶倒了两杯茶,指若葱尖,雍容富贵。 谢堂燕知道自己这点儿小动作骗不过谢英卓,老老实实摊牌:“观望一下,不是什么大阵仗。” “燕儿觉得可以,姐就帮你照顾着。”谢英卓大谢堂燕七岁,长姐如母,她眼中的谢燕子,还是小时候扑到她怀里奶声奶气告状的家雀儿。 谢堂燕觉得浑身上下不自在,他爷爷谢建盛是谢家四兄妹的老幺,他是谢建盛唯一的孙子,也是谢家三代的老幺,谢家十来口人,看他的眼神既怜爱又宠溺,生生将他看矮了一辈儿,就连谢家四代的那几个小孩子,都没他受宠。深层原因还是谢堂燕的父母双亡,让谢家上上下下觉得欠谢堂燕良多。 可以说,谢堂燕这一言不合怼天怼地的少爷脾气,一大半是谢家人的责任。 “燕儿来了?”谢建丰拄着拐棍走过来,他女儿谢秀抽开椅子让老爷子坐下,“你爷爷念叨着想你想你,你来了他又不着急了。”他毫不留情的揭穿弟弟和谢堂燕如出一辙的别扭做派,“跟二伯公讲讲,最近谈朋友了吗?” “……谈了一个。”谢堂燕说,他看向谢英卓寻求帮助。 谢英卓替谢堂燕挡了一句:“爷爷,燕儿长得好又聪明,用不着您做媒。” “没有没有,我就问问。”谢建丰摸摸鼻子,生硬地转开话题,“别在院子里坐着闲聊了,都进去吧。” 谢秀扶着谢建丰站起来,谢堂燕和谢英卓跟在后面。 “等会儿人多,你要嫌烦,就去露台躲清静。”谢英卓小声说,“我放了两瓶红酒,你尝尝。” “好。”谢堂燕应下,“谢谢姐。” 进了大厅,谢堂燕打算找个角落窝着等结束,被一只有力的手拽了个趔趄,正欲发作,转头,气势陡然缓和:“爷爷。” 谢建盛冷哼一声:“还知道回来?”龙头拐杖敲地梆梆响,“没良心的兔崽子!” “……”谢堂燕弯腰扶住谢建盛,找个椅子让他坐下,“歇会儿吧老兔子。” 谢建盛见谢堂燕顶嘴,气得胡须翘起:“你这个……” 谢建丰揉揉太阳穴,生怕缺心眼儿的弟弟再说点什么骂谢堂燕,这沾亲带故的,谢堂燕是兔崽子,谢家不就是兔子窝?他挥手:“行了行了,燕儿不是回来了吗?不回来念叨,回来了又骂,你到底想怎么样。” 谢建盛两只手交叠放在拐杖上,气呼呼的不说话。 谢雅云踏进门,见哥哥和弟弟的表情,笑着问:“吵架啦?”她温柔地笑着,“七八十的人了,怎么跟小孩儿似的,让小家伙们看笑话。” 谢家一代兄妹情深,是战争和鲜血中结下的情谊,谢家二代三代就没这么和谐了。谢家三代八个孙辈,六个同姓两个外姓,同姓中两个孙女四个孙子,谢英来最大,谢堂燕最小,以谢英来和谢英卓分成两队。谢英卓比谢英来小五岁,两人却是平级职务,细细算来,谢英卓的实权比谢英来大一些。主要原因在谢堂燕,谢堂燕和谢英卓可谓是相互成就,成为谢家老宅中一股难以忽视的强势势力。 放眼京城政界大族,和谢堂燕这样的异类几乎不存在,或者说即使存在,也被家人送出国改造了,像谢堂燕这样三天上一次热搜的官三代,简直令人迷惑。幸好少有人知道谢堂燕的家族背景,不然那才叫腥风血雨。 谢家年会没有什么特殊的步骤,不过是大家聚一聚,交换消息,吃个团圆饭之类的,由于谢家背景的特殊性,举办的方式极为低调,仅有几个交好的世家上门拜访,送上礼物。 边荣富和边家老爷子边学民是世家之一。 谢英卓接待客人去了,谢堂燕坐着没事儿,用餐巾纸叠了个小飞机,一只苍白的手捏住飞机的翅膀,谢堂燕抬起头:“小安?” 边修安专注地盯着纸飞机,极为新奇的模样。 谢堂燕把纸飞机给他,又抽了一张纸叠出一架,指尖捏着纸飞机向前送,纸飞机晃晃悠悠滑翔出一道弧线,坠落在地。 边修安学着他的模样,抓着飞机翅膀试图往前飞。 “等一下。”谢堂燕抓住边修安的手腕,帮他调整纸飞机,“抓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