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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知夏愣住,好熟悉的话,脑子里有另一个声音也在说着同样的话“怎么走路总喜欢盯着地面?地上有钱捡?” 是谁在说话? “还在发呆?打算跟电线杆交朋友?” “没有,走吧。” 正值暑假学生都放假了,他们停在新的篮球场外,钟星惟抬头看了眼重建过的教学楼,目光停留在二楼窗口处,汤知夏也看向那里,心像被刺轻轻刺了下,他脑海里出现一棵老槐树,长满绿味的老槐树,挂着一串串小白花的老槐树,光秃秃被白雪覆盖的老槐树,一种令他鼻酸的亲切感。 脑海里是老槐树的影像,嘴里喃语着:“那里以前有棵老槐树,可惜被挖走了,也不知道是当柴烧了还是拿去当木材用了。” 钟星惟突然转身,将目光移到汤知夏脸上,他听见钟星惟说:“你以前上课总是喜欢盯着窗外看,你还记得吗?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你看什么,是在看那棵树吗?” “我不记得了。” 钟星惟捏了下他肩:“没关系。” 穿过新建的操场,汤知夏莫名伤感起来,胸口像是塞了颗柠檬,又酸又堵。 有几个学生在打篮球,汤知夏停下脚步看向他们,钟星惟停在他身边:“想打球?” 汤知夏摇头:“没有,走吧,我们回去吧,我不想逛了。” 不能再逛下去了,汤知夏觉得那股悲伤快要把他挤爆了,他只是一只气球啊,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悲伤。 “好。” 一回家汤知夏往床上一躺,什么都不想做,就这么睁着眼躺着。 能想什么呢?记忆丢失了一大半,朋友对他很客气,却有种说不出的距离感,同事对他看似很尊重,却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家里人到现在都没联系他,如果他没记错他父母都在世,未婚妻的姓名到现在都没能记起来,做人做到他这种地步,算是一败涂地死不足惜了吧。 其实也没这么惨,至少还有钟星惟,那个半路杀出来说暗恋他的人,汤知夏是个很怕孤单的人,他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矛盾的状态,想出去热闹的地方又不想花精力应付陌生的社交,一个人待着又觉得时间过得慢想人陪,做人好难,等钟星惟厌了烦了就让他解开手腕的绳子吧。 想着想着睡着了。 这一觉睡到八点。 钟星惟也学着他的样子盘腿坐在地上,笔记本放茶几上处理工作,汤知夏坐到他对面,语气不悦:“你怎么不叫我。” “看你睡得香没舍得叫,饿吗?我去盛饭。” “你也没吃?” “没有,我等你。” 汤知夏不饿,但他说:“是有点饿,一起吃饭吧。” 饭后钟星惟找了部电影陪汤知夏坐在地板上看,看到一半钟星惟靠着沙发睡着了,汤知夏轻手轻脚越过的腿拿过遥控关了电视,又把空调调低了一度。 刷了一会儿手机汤知夏突然想吃橙子,打开冰箱还真的有橙子,汤知夏喜欢把整个橙子剥了皮像分橘子那样吃,只是这个橙子不是一般的难剥,剥得指甲痛了也只剥了一小块儿,看来只能削皮了。 水果刀和菜刀都被钟星惟借了去,说来也奇怪,他整天把两把刀两边带来带去的不嫌麻烦吗?明天一定记得帮他买两把刀,翻了半天在厨柜底下翻出一把折叠刀,才削了一半皮,钟星惟几步冲过来抢走刀子,惊恐道:“你拿刀干什么!” 汤知夏已经习惯了他的一惊一乍,晃晃手里的橙子:“我想吃橙子,削个皮。” 钟星惟眉头解开:“给我,我来削,以后要什么都跟我说。” 汤知夏明白了,这人何其阴毒,他就是想把汤知夏惯成个废人,一个吃会吃饭睡觉的废物。 “你愿意做给你做好了,我得得轻松,不要削到果肉,只到橘络就行了。”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 今天钟星惟没催他吃药,在客厅点了熏香,很特别的味道,雪松的高极和乌龙蜜桃的甜混合在一起,卧室门开着,香味飘到卧室。十一点,汤知夏躺在床上装睡,十一点半,听着钟星惟铺好床躺上去,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汤知夏趴在床边小声喊:“钟星惟,钟星惟,你睡着了吗?” 没反应。 那应该是睡着了。 汤知夏爬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刚走到门口钟星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不睡觉要去哪?” 第8章 “不恨,我恨我自己” 作者有话说:更多一章 “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都没睡我怎么睡得着。” 汤知夏纳了闷了:“合着我刚装睡装这么辛苦,半小时不敢动,你都知道?” “你装的不像。” 汤知夏泄气了,放弃了去客厅偷吃那包他刚刚找出来的薯片的想法乖乖回到床上,生无可恋的往后一躺。 钟星惟坐了起来,手肘支在床边看着他:“要听故事吗?讲故事给你听?” “不听了,那个故事太伤感了。” “那,要我哄着你睡吗?” 汤知夏拉过被子盖到胸口:“怎么哄?唱摇篮曲吗?” 钟星惟爬到床上搂着汤知夏,手在他胸口轻轻打拍子,像哄婴儿那样哄着他:“像这样。” 汤知夏把被子拉到头顶藏进去:“你不怕羞我还怕呢,不要你哄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