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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药基本也就饱了,我没有再吃东西,想等闻路明回来一起吃宵夜。 他今天很晚才到家,我抱着贝儿躺在沙发上快要睡着,忽然感到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脸,睁眼看见闻路明微微弯着腰,目光像月光一样沉静。 “怎么不去床上睡?”他轻声问。 “在等你。”我顺势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蹭了蹭,“吃饭了吗?” “还没有。”他说,“最近事情多,忙过这几天就好了。” 我想起夏奕的话,猜想可能是因为辞职交接才这么忙,便问:“听说你要辞职了,是真的吗?” “听谁说的?”闻路明皱了下眉,随后安抚地捏捏我的脸,“只是工作变动,不算辞职,别多想。” 他越说别多想,越证实了夏奕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因为我吗?”我坐起来问。 闻路明蹲下,拢着我的双手握在自己掌心里,抬头看着我说:“言乔,生病是大事,你哥说的没错,应该去国外接受更好的治疗,这样才有更大治愈的可能。” “可是……” 我想说什么,被他轻声打断:“人的一生本来就要有所取舍,现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何况出国我也能继续工作,刚好那边有一所大学联系过我,待遇很不错,教学任务也比较轻松,我能有更多时间陪你。等你病好了,想回来我们还可以回来。” 他说得滴水不漏,我想不到理由再反驳,最后只好低着头说:“我听你的。” 闻路明露出微笑,“要是觉得亏欠我,就乖乖配合治疗,早点好起来。”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儿,你别这么跟我说话。” 闻路明笑意更深,“病人要哄的。” 我到底还是沾了生病的光,几个月来想也不敢想的温柔体贴又回到闻路明身上,有时我甚至觉得惶恐,半夜睡着也要起来看一眼他还在不在。 我变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黏他。 晚上睡觉前,闻路明照例自己先洗澡,然后帮我放好水。 我上身的伤口不能沾水,只能披着一块大毛巾,坐在浴缸边缘简单清洗,闻路明站在我身后帮我吹头发,说我头发又长长了,越来越不好吹。 “还不是你说好看我才舍不得剪。”我用脚拍了一下水面,溅起一片水花,“不愿意帮我吹我自己吹。” 闻路明轻笑:“得了便宜还卖乖。” 吹完我转过身来,用自己湿哒哒的脚踢了踢闻路明的裤腿,问:“要是我化疗掉头发变成光头怎么办?” 他无奈蹲下,拿过浴巾把我裹起来,说:“不会掉光的。” “稀稀拉拉更难看。”我说。 闻路明抬起头,“只是比现在的言乔难看一些,但比世界上其他所有人都要好看。” 他镜片上沾了一滴小小的水珠,我俯身凑近,对上他认真的目光,呼吸不自觉乱了一拍。再靠近一点,鼻尖碰到鼻尖,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开始变热。 我的脚尖抵着闻路明的腹肌,磨蹭着往下,不轻不重地踩在某个已经开始变化的部位。 他皱了皱眉,目光变得晦涩,挣扎很久还是握住了我的脚踝,说:“不许胡闹……” “为什么?”我问。 “刚做完手术,伤口没好,身体也吃不消。” 他竟然还认真地回答我。我脚趾故意抓了一下,说:“但是你好像……” “言乔。”闻路明出声警告。 我把下巴轻轻搁在他肩上,说:“夏奕说你们的信息素匹配度有八十多,八十是什么概念,是很配的意思吗?但是他还说,你在易感期的时候都没有碰他。闻老师,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能忍?” 说话的时候我感受到他越来越快的心跳,久违的信息素冲破他的腺体,萦绕在我鼻尖。 “第一次的时候……”我继续轻声说,“你说你信息素紊乱,控制不住自己,是不是骗我的?” 闻路明温热的吐息拂在我裸露的皮肤上,过了很久,他低低地说:“没有骗你。信息素不会让我失控,但是你会。” “我才不信。”我轻哼一声,“如果以后我不在了,你难道一辈子不找别人吗?” “言乔。”闻路明有点生气了,“别胡说。” “……对不起。” 闻路明双手按着我的肩让我起来,目光沉沉地看着我说:“你还年轻,一定会好起来。” 从得知生病那一天起到现在,我好像一直都没有表现出对死亡的恐惧,我表面无所谓,实际悲观认命,早已经对糟糕的自己和糟糕的人生不抱希望。但现在看着闻路明,我生出深深的眷恋和不舍,第一次知道怕死原来是这种滋味。 哪怕知道此刻的每一天都是命运馈赠,也想乞求上天再多赐我一个圆满。 我的眼眶里蒙上一层水雾,低声说,“我不想死。” 闻路明抱住我,说:“我们言乔会长命百岁。一定会。” 后来他背我回卧室,我趴在他背上,用鼻尖蹭他的腺体。 alpha不容人侵犯的领地被挑弄,闻路明并没有表现出抗拒,只是信息素愈发不受控地溢出。我张口轻轻咬了一下,说:“我是alpha就好了,我一定标记你。” 闻路明把我放下,撑在我身体上方,说:“谁标记谁还不一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