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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都是小事,要命的是,军训是在空军驻校干部的严格指导下进行,阴凉地和休息时间都免了,直接在无遮无拦的大操场上训练,磨炼意志。 航空班统一的蓝色迷彩服面料又厚又硬,蒸得汗水直往下淌。帽子闷头但不遮阳,腰带也扎得身上发痒。 小雏鹰们都是初中毕业,没住过校没吃过苦,现在简直有泪没处哭:与其说是训练,更像一场酷刑啊! “这么大的操场,就咱两个航空班,排面啊!”趁着教官转身的时候,张烨然压着嗓子偷偷跟庄文曜搭话。 庄文曜:“连棵树都没有,我要这排面有何用……” “咳咳!别以为我看不到你们的小动作!”教官没有转身,仍旧气定神闲地踱着步,只是稍稍侧了侧脸,庄文曜就心里一惊,感觉他背上长了眼睛似的。 教官是空军部队的连长。他转过身来,面对着方阵,藏青色的军装没有一丝褶皱,炯炯有神的双眼闪烁着冷峻而庄严的目光:“窃窃私语,有什么话好说!这点困难就受不了了?想想当年邱少云,烈火焚身,岿然不动!宁可牺牲自己,决不暴露目标!你们是祖国未来的飞行员,是守卫祖国蓝天的战士!要向先烈看齐……” 远处传来一声哨响,十二点到了,上午的训练宣告结束。 教练很遵守规则地终止了训话:“到点了,班长带队去食堂吧。午休后带队集合,两点钟必须到这!谁要是迟到一秒钟,我让他站一下午!明白了吗?” “明白——” 全体同学拖着长音,简直就像是哀嚎。 教官眼睛一瞪:“干脆点!吃饭还不积极?” “明白!” 一上午大家全给晒得没了脾气,这会饿得前胸贴后背,可就是懒得动弹,也算一种境界了。这不半天过去了,也没人出来整队。 “哦对了,你们还没来得及选班干部是吧。”教官扫视一圈,随意地一指庄文曜,“就你吧,代理班长。” 庄文曜一愣:“啊?”无妄之灾!明明是张烨然那损友起的头,受迫害的却是我! “啊什么啊,快出列!” “是!”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咳咳,”庄文曜提高了嗓门,“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航空1班迈着稀稀拉拉一盘散沙的步伐向食堂进发,2班紧随其后。 一到食堂,果不其然,普通班的同学都快吃完了,只有航空班“专享”窗口的打饭阿姨们翘首以盼。 两个航空班的同学占了八张12人的长桌,90个身穿蓝色迷彩的大男生坐在一起干饭,莫名有一股特别的氛围和气势,引得普通班的同学们纷纷侧目。 一个普通班扎着双马尾的小女生吃完了饭回收餐具,经过庄文曜他们这一桌的时候,眼睛一个劲地往这瞟。 庄文曜埋头苦吃没注意,坐在他身边的袁家玮却跟装了雷达似的,对女生的目光异常敏感,饭也不吃了,挺胸昂头,冲女孩一扬下巴,打了个响舌。 女孩一下子脸通红,低头快步溜了。 “呕——”庄文曜不慎目睹了全过程,恶心得差点把饭喷出来,“上油老下油小的,就别骚扰人家妹子了吧!” “艹,”袁家玮笑骂一声,自我感觉良好地给了他一记肘击,“别造谣哈,哥哥我暖男一枚,单身可撩!” “看肤色确实‘暖男’……”这人也太自信太嚣张了,庄文曜还想损几句杀杀他的骚气,忽然被对面墙上的液晶大电视吸引了注意。 只见电视机屏幕的左上角是溶城一中的校徽,一男一女两位学生正襟危坐、面带微笑地播报新闻:“昨日,是溶城一中高一新生报到的日子。六百八十名最强新生的到来,为一中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听!他们的步伐坚定有力;看!他们的身姿朝气蓬勃……” 画面一转,切到了昨天热热闹闹赶大集一般的校园,新生和家长们忙作一团,高二的志愿者们穿插其中,为他们指明方向、搬运行李、答疑解惑。 主持人字正腔圆、情感充沛:“相信大家都看到了,佩戴红绶带的志愿者们活跃的身影。一年前的他们,也是和大家一样的‘小萌新’,在学长学姐的指引下,在一中的大家庭安了家。现在,就由他们,用实际行动将这份来自学长学姐的关爱传递下去……” 镜头切到了志愿者们的大合影,他们清早天还没亮就开始布置宣传板、贴指示牌,动作忙碌而轻快,笑容清爽又放松。到了下午,新生们已经打点停当,在各自配有空调的教室里集会。而志愿者们挥汗如雨,已然精疲力竭,却依然坚守,继续打扫校园,让它恢复最初干净整洁的样子。 最后,镜头给了一个背影的特写,正是陆之恒。 “服务师生,传承文明。热情周到,是他们的宗旨,让新生们感到宾至如归,是他们的目标。高二的学长学姐们,以实际行动践行我们一中‘明德求是、博学笃行’的校训。有的新生记录下了志愿者辛苦付出、汗流浃背的画面,这张照片迅速走红网络,引起了学生家长和社会人士的关注,被网友们誉为‘最美的背影’……” 屏幕里的陆之恒背对着镜头,侧举双臂展示着壮烈牺牲的校服。逆光的视角中,校服下的腰身隐约可见,汗水顺着湿透的布料往下淌,有的会聚在衬衫下摆、争先恐后地滴落,有的贴着光滑流畅的脊背汩汩而下、没入腰窝和裤腰的间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