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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走上前,也没踩那只空出的脚蹬,而是直接凭借轻功一跃而起,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她身后。 语琪笑了一下,也不再客气,直接踩上脚蹬,坐好了,跌下去我可管你。说罢一夹马腹,一扯缰绳,驱马掉了个方向,朝着城门处小跑而去。 赶到城门前时,正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守门的士兵昏昏yù睡,语琪直接驱马出了城,头也不回地问身后的人,两条路,往哪儿去?左还是右? 陈慕白想了一下,右边。 语琪挑了挑眉,直接掉转马头往右而去。 接下来又遇到了几个岔路,她都是想也不想地顺着他说的方向而去,结果半个多时辰之后,周围的景象愈来愈荒凉,道路也愈来愈坑坑洼洼。 又迎来一个岔路口时,语琪gān脆利落地一勒缰绳停了下来,回过头看他,慕白,你指的路是往哪儿去的? 对方一愣,指路? 语琪嘴角抽了抽,我问你往哪儿走,你斩钉截铁地一会儿说左,一会儿说右,不会都是随便说说的吧? 他没说话,只是略有些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语琪一看,便知道这小子估计就是胡乱指的,顿时头大如斗,很好托你的福,慕白,我们如今迷路了。 ☆、第120章攻略影卫男配【6】 夜幕西垂,月出东山。 黑马被随意地拴在了一棵半人粗的树上,用就近收集来的树枝点着的火堆哔啵哔啵地燃着,明灭不定的火光映在陈慕白的侧脸上。 他半跪在火堆旁,正处理着刚刚捉来的野jī,清理着jī毛和内脏,神qíng很专注,那双本就比常人漆黑的眸子似乎更显深邃了一些。 语琪挪了挪,凑得离他近了些。 陈慕白感觉到了她的靠近,正将内脏往外扒的手微微一顿之后,又继续动了起来。 语琪缓缓将下巴搁在膝头上,偏过头去光明正大地盯着他瞧。 残月高挂,繁星漫天,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夜风chuī过树梢时发出的唦唦声和火堆燃烧的哔啵声,两人的眼底都倒映着明明灭灭的火光。 在她毫不掩饰的目光之下,陈慕白手下的动作越来越慢,直至最后完全停了下来,木着一张脸抬起头来看她,平平板板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小姐。 语琪笑了一下,坐起身来挪到他身边,半跪着直起上身,双手无比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肩上。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的肩膀僵硬了一瞬,而他身上那略有些粗糙的衣料摩擦着掌心的同时,热度也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到她身上。 语琪压低重心俯下身去,缓缓地凑近他的脸。 在她几乎能够数清他的睫毛根数时,对方却猛地别过了脸去,耳根红得几yù滴血。他本想用还沾着鲜血的双手推开她,却又怕把血迹蹭到她衣服上,只有尴尬无比地往旁平伸着,远远看去就像是要拥抱她一般。 语琪轻笑一声,声音压得低低的,轻得如同呢喃,你在想什么不好的事qíng?你以为我要亲你? 对方愣了愣,想要退开些却被她按住了肩膀。 语琪看了他一会儿,低低地笑了一声,接着轻巧地一转身,紧贴着他坐了下来,睁着眼睛说瞎话道,我冷了,借你挡一下风。 炎夏的夜晚,便是再怎么凉快也是有些闷热的,更何况不远处就是一堆正燃烧着的火堆,陈慕白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再多话,而是随手捡了个粗一些的树枝,用匕首削去了树皮,把树枝从野jī的后部cha入。 将jī穿在树枝上后,他稳稳地握着树枝,把野jī架在火上烤起来。 语琪一直托着下巴看着他,但是对方就是有本事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那只去了毛剖了腹显得格外光秃秃丑兮兮的母jī身上,正襟危坐得像是个得道的高僧,一眼也不看她。 语琪在一旁一会儿伸伸脚一会儿揉揉自己手臂,一会儿晃下身子一会儿换个姿势,什么惹人注意的方法都试过了,但是对方却愣是连目光都没有动一下。 忍了又忍,她还是忍不住地先开口了,难道我没有这只jī好看么? 陈慕白没有作声,只是看着火的目光更加专注了,但是太专注了,就显出了几分刻意来。 语琪微微晃着脑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侧脸,口中不停歇地念叨,陈慕白?慕白?阿白?陈九?九?小九?阿九?你是装听不到还是真听不到?你爱上这只jī了么? 陈慕白的神qíng由无悲无喜的面无表qíng变作刻意的专注,再化作带了稍许尴尬的无奈,而她最后的那句问话出口之后,他终是微微抿了抿唇,黑沉沉的眼底dàng起一丝细微的笑意。 终于笑了,可真难取悦语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故作惊讶地一偏头,抬手指向他身后,你看那团黑影是什么?! 他一愣,身为影卫的职业病使得他下意识地紧握住匕首转过头去看,另一只空着的手则保护xing地搂过她的肩,用自己的身体将她护住。 语琪趁机往他怀里一靠,一偏头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狗崽子似的在他颈窝里磨蹭了几下,满足地阖上了双眸。 小姐,什么都没有。陈慕白被她靠着的肩膀有些僵硬,但仍是尽忠职守地将周围仔细看了一遍,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东西。 片刻的沉默过后,她懒洋洋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温热的气息喷洒过luǒ露在外的脖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嗯,可能是我看错了。 哪怕是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出她是故意的了,陈慕白的脸不受控制地红了起来,他低头看了看她,想推开她却碍于双手沾血,只能用手腕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姐,您这样他停顿了许久,才呐呐地吐出一句,jī会烤焦的。 语琪忍不住唇角上扬,却仍是赖在他肩上不起身,眼皮阖得紧紧的。 小姐?他想退后,但甫一挪动身体,她就软软地跟着他的动作倒过去,像是骨头都被抽离了一般。 眼看她就要栽倒在地上,他连忙用手臂挡住她往下滑的身体。迟疑了片刻之后,他终是无奈地往回挪了挪,一手搂住她不让她滑落,一手握着穿着jī的树枝缓缓翻转。 火光掩映之中,他们此刻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一对相拥着的qíng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将烤好的野jī缓缓从火上移开,低低地道,小姐,jī烤好了。 语琪没有应声,只闭着眼睛装睡。 陈慕白低头看了她一眼,又很快将目光移开,您睡着了么? 语琪慵懒地扯了扯唇角,声音懒洋洋的,嗯。 陈慕白无奈地看着远方。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种人,脸皮厚得堪比城墙。你都不好意思拆穿她了,她还能好意思装睡。 次日清晨,语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下垫着陈慕白的外衣,头枕在包袱上,一旁的火堆已经熄了,冒着细细的青烟儿。 她缓缓自地上坐起身,在黑马旁看到了他的身影,顿时笑了起来,早啊,慕白。 瘦高的黑发青年低下头,一本正经地汇报道,属下刚才去一旁的村庄打听过了,往东再走个半个时辰,就能到青石镇。 语琪挑了挑眉,自地上站起来,捡起了他的外衣和包袱,那走吧,今日你骑马,我坐你后面。 陈慕白一愣,可属下不会。 语琪笑一下,斩钉截铁地道,不会也得会,上去。 在凶残的主人bī迫之下,被压迫的影卫迟疑了片刻,终是翻身上了马。 语琪背着手绕着他转了两圈,眯着眼睛点了点头,还挺像回事儿。说罢一歪头,笑得眉眼弯弯,怎么办,我们家慕白出落得这样英挺,诱惑太大了,我会坚持不住的。 他一愣,头垂得低低的,从耳根到脖子红成一片,声音木木地,小姐,这种玩笑开不得。 语琪闻言,渐渐收敛了面上笑意,轻轻皱了皱眉,别开眼去,一脸lsquo;我受伤了rsquo;的神qíng,这辈子难得说几句真心话,你却通通认为我是在开玩笑。说罢一转头,也不上马,独自一人朝东边走去。 陈慕白沉默了片刻,扯了扯缰绳,想让马掉个头好追上去,谁知这在语琪身下听话乖顺的黑马却只是不悦地抖了抖脖子,一步也不迈地杵在原地。 他一怔,眼看着前方那个纤细修长的背影越走越远,连忙狠狠夹了夹马腹,猛地一扯缰绳。 这下黑马确实动了,只是尽往树杈多的地方走,动不动就往树gān上擦,bī得陈慕白每次都要把身子伏得低低的,即使这样,他那原本束得gān净利落的黑发也被树枝刮得凌乱不堪,几缕墨黑长发láng狈地垂在脸侧,裤子也在树gān上蹭得灰扑扑的。 语琪在前面走了许久,也不见他追上来,不禁停下了脚步,略带好奇地回头看去。 这一回头,便见黑马正驮着他往又一处树杈茂密的树下走去,摆明了是想把他挤下背去。 这很正常,她一开始学着骑马的时候也出现过这种qíng况。马是有灵xing的动物,它能感觉到你会骑还是不会骑,如果清楚你不会骑,它就会欺负你,成心和你作对,不是不动弹就是想把你挤下马背,总之不会乖乖地听你话。 不过即使知道,亲眼看见一直患着面瘫症的陈小哥遭遇这种qíng况,语琪还是不厚道地笑了,但笑归笑,她还是转身往回走去。 就在陈慕白被头顶的树枝刮得实在无法忍受了,手上用了内力正准备把这棵树震倒的时候,手中的缰绳却突然被人夺了过去,胯下的黑马也随之停了下来。 他一怔,疑惑地低下头,便看到那面容秀丽的少女用右手拽住了缰绳,左手轻抚了几下马脖子,然后轻轻地一拉缰绳,那黑马便乖乖地跟着她的动作绕开了树,往平道上走去了。 片刻之后,他像是做错事后被长辈领走的小孩一般低着头,看着她纤细的背影声音沉沉地唤了一声,小姐。 别叫我小姐。语琪憋着笑摆出一张严肃脸,你骑马我牵马,该是我叫你小姐才合适。 几乎是一瞬间,薄红便从他的脖子根直接窜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