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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封信看来是这座城堡的男主人寄给医生的,听名字这位医生可能也是个德国人。吕医生读完了信,摸着自己的下巴,总觉得信息量很大啊 疫区婴儿房娃娃孩子医生很多词语跳跃式地在齐乐人的脑中穿过,让他思绪万千,这封信看起来应该是男主人请医生前来为疯夫人看病,这位医生应当不是第一次来了,听沃尔夫先生的语气他对这位医生颇为尊敬。 待会儿去婴儿房看看吧,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齐乐人根据自己的游戏经验,判断那里应该有个关键道具。 唔我觉得婴儿房那里会找到一个铁盒。吕医生说。 但也说不定是对付疯夫人的关键道具。齐乐人说。 不不不,你已经想得太复杂了,如果再探索下去才会挖得太深,别忘了吕医生用手指在桌上飞快地写了一个D。 毕竟是D级难度。 齐乐人点了点头:继续找钥匙吧。 坐在沙发上听吕医生读完了信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南璐突然低声道:爱qíng总是这样,来的时候那么热烈那么疯狂,而激qíng消退之后,却是那么冷漠那么绝望。 哈?Excuse me?吕医生一脸吃惊地看着南璐,坐在yīn影中的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他已经厌倦了自己的妻子,就算她曾经如此美貌如此温柔,他们是如此相爱,当她疯了之后,他却飞快地厌倦了。所以她才会那么无助那么疯狂地质问他是否还爱她可怜的女人,她已经被抛弃了,却还在痴心妄想着她无qíng的丈夫还爱着她。 坐在沙发上的南璐抚摸着放在膝盖上的本子,翻开后递给了他们:你们看看吧,我刚才从书架上找到的。 齐乐人满心疑惑地接过了她递来的本子,里面大片的都是空白,只有零星几页上有字。 某年月日,yīn天。今天是艾德琳的忌日,我和莎拉从墓地探望她回来,还遇到了弗莱舍尔医生。这是艾德琳离开人世的第三年。半夜醒来的时候我听见莎拉在喊艾德琳的名字,可怜的莎拉,我的妻子,艾德琳的意外发生后,她甚至比我更难过,毕竟她们一起长大qíng同姐妹。再过一个月我就要和莎拉前往中国,希望陌生的国度能让她忘记这片伤心地,也让我忘记一切。 某年月日,晴。我带着莎拉抵达了中国,古堡已经修建好了,虽然我更愿意住在租界区,但是莎拉坚持想要一栋独立的城堡,她从小就习惯住在城堡里,走到哪里都有人为她服务,她喜欢这样,她也愿意为此花钱,反正这对她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而已。我命人秘密地在城堡顶楼修建了一个花园,很早以前莎拉就说过,她喜欢在花园里绘画,当我带她去看花园之后,她高兴得像个孩子一样,她带着雷德蒙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兴高采烈地说要在这里种满玫瑰。我想我该多请一个花匠来打理花园了。 某年月日,yīn天。莎拉怀孕了,她惊喜万分地告诉了我这个消息,我惊讶极了,弗莱舍尔医生提供的办法应当能有效避免她受孕,难道是剂量出了问题?我应该找弗莱舍尔医生来看看,不过上次他提到他要回德国一趟,恐怕得几个月后才能回来。说真的,我并不期待孩子的到来,相反,我很担心她的家族遗传病,虽然莎拉目前没有发病的迹象,但是她的母亲和外祖母生下孩子后都疯了但是我不能告诉她我的担忧,她实在太期待有一个孩子了。愿上帝保佑。 某年月日,雷雨。她还是疯了。 最后一篇日记上的那一行字写得很大,很潦糙,虽然简短,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就好像悬挂在头顶的利剑终于落了下来,必然发生的悲剧终于发生,无法抵挡的命运终将降临。 吕医生突然疑惑地发问:南璐,你看得懂? 齐乐人悚然一惊,对啊,这些日记都是用德语写的,他们两人完全是依靠系统翻译,但是南璐呢? 南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拜托,我们好歹学了四年德语了,虽然我德语是没你好,但也不至于看不懂日常信件吧? 好吧,这副本的设定还挺完善的,原来他们四个是德语系的大学生。 这日记,你们怎么看?南璐轻声问道。 有很多内容可以挖掘,但是我们现在没必要纠结这个,早点搞定这位莎拉夫人离开这里吧。吕医生摊了摊手,继续翻找起了钥匙。 齐乐人收起了日记本,虽然离开副本的时候这些来自于副本的物品都会消失,但是他还是将日记带上了,也许待会儿还用得上,他觉得疯夫人的故事并没有这么简单,但是正如吕医生所说,现在他们没必要挖掘更深的内容,以免任务难度升高。 南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看着沙发后的墙面上挂着的肖像画,画像上英俊的男主人捧着一本书专心阅读,她呢喃一般说道:他爱过她的,爱过。然而爱qíng就像是沙滩上的沙雕,在一làng一làng的cháo水中慢慢坍塌毁坏。时光摧残之后,爱比死更冷。 第八十三章 古堡惊魂(十) 身为找东西小能手的吕医生在书桌抽屉里的暗格中找到了一把钥匙,很可能是打开地下室需要的那一把,于是三人赶紧下楼,前往一楼,时间已经是凌晨三点四十分了,再过二十分钟他们就要回到表世界,必须在二十分钟内解决掉问题,否则就得再等一小时,谁知道表世界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齐乐人和吕医生小声讨论任务,还得注意不要让南璐听见关于技能的事qíng他也不清楚对此NPC会有什么反应。 虽然那个妮娜的浑身都是破绽,但是姑且还是听她的来,不然非要刨根问底容易出事。吕医生严肃警告了一下作死之心蠢蠢yù动的齐乐人,你可别乱来,赶紧gān掉疯夫人咱们好回家。 哦我的感应技能已经进入冷却,冷却时间太长,这次任务指望不上了,SL技能已经冷却完毕,倒是可以拼一拼。齐乐人说。 我的幸运技能是一点半用掉的,90分钟过去现在也失效了,冷却时间有三小时,也就是说下次使用得在六点之后,基本也指望不上了你自己保重,只要你活着从地窖里爬出来,我就给你治疗,包治好。吕医生的语气里充斥着淡淡的怜悯感,似乎已经认定了齐乐人要遭遇一场不幸。 万一死在里面了呢?齐乐人闷闷地问道。 你这熊孩子瞎说什么呢!好好打BOSS去!没事乱立什么Flag!吕医生一巴掌拍在了齐乐人的后脑勺上,充分发挥了一个医生的威严感。 哦。齐乐人呆呆地应了一声,又想起了什么,小声提醒了吕医生一句,小心南璐。 吕医生点了点头。 走廊最深处是一个大型的厨房,十几平米大的区域内到处都是橱柜,正中用来处理食材的大方桌正上方的天花板挂满了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厨具,桌上还放了许多锅碗瓢盆和一些没有收拾好的食材。 注意角落,地上有个暗格。吕医生提醒道。 齐乐人沿着墙壁在厨房检查了一圈,地面上铺了一层白底的瓷砖,在灯光下模糊地倒影出他自己的身影,他蹲下用手指敲了敲地面,没感觉到哪块瓷砖下是空的。暗格到底藏在哪里? 找不到啊刚才要是问清楚一点就好了。吕医生嘟哝了一声,要么我们再去问问妮娜?时间不多了呢。 齐乐人也从地上站了起来,蹲了太久一下子起来后大脑有些供血不足,他短暂地晕眩了一下,眼前的画面蒙上了一层黑影,他用力眨了眨眼睛,然后猛然僵住了。 侧前方的碗橱橱门是玻璃的,那透明的玻璃倒影出他身后的画面一个盛装的金发女子坐在距离南璐不远处的木椅上,怀中抱着一个襁褓,她低着头,温柔地看着怀里的婴儿,似乎在哼着轻柔的摇篮曲。而就在她的脚下,满地都是血ròu模糊的尸骸,戴着帽子的厨师脑袋被砍成了两截,捧着厨具的女仆面目全非一地血海像是沸腾一般翻滚着,而怀抱着婴儿的女人却对这血腥的一幕视而不见,安详得诡异。 齐乐人猛地转过了身,身后靠墙的木椅上空无一人。 是幻觉?还是 怎么了?吕医生看着齐乐人大步流星地向身后的椅子走去,不禁问道。 齐乐人顾不上回答他,他一把拖开木椅,手指敲了敲椅子下的那块瓷砖,里面是空的。 就是这里。齐乐人用匕首卡入瓷砖间的fèng隙中,将它撬开了,紧邻的几块瓷砖都是松动的,等它们被挪开后,下面就是一个方形的铁门,像是地窖入口一般。 你怎么发现的?吕医生奇怪地问道。 我看见她了。齐乐人低声说道,死死地盯着地下那块略有锈迹的铁门,沉重的铁锁将它牢牢锁住,连同所有的邪恶一起。 你看见了什么?南璐尖利的声音响起。 齐乐人没有回答,他冷然道:你们后退,我来开地下室。待会儿如果有什么不对,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他完全没指望这南璐和吕医生能帮上忙,加上寄生在他身上的杀戮之种说不定会误伤队友,他宁愿一个人去面对疯夫人。 厚重的铁锁被钥匙打开,齐乐人的心跳砰砰加快,地下室的窖门在一声沉闷的声响中被拉开,露出竖直的铁爬梯,和下面深深的黑暗。黑暗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气味,好似已经被尘封了很久很久。 齐乐人的手电筒已经落在了表世界,他只得用手机的照明往下面照了照,灯光沿着铁梯往下蔓延,照亮了水泥地面,什么也没有。 下面一定有危险,齐乐人感觉得到,但是他还是不得不冒这个险。他权衡了一下决定暂缓使用SL技能,等到发现危险后再使用。他用嘴咬住手机继续照明,一手拿着镶嵌了圣洁符文的匕首,另一手攀住铁梯,准备爬下地下室。 脚踩在了铁爬梯的横栏上,很结实,齐乐人感觉自己像是只身走入充满了怪物的迷雾之中,明知道地下室的黑暗里潜伏着危险,却还是qiáng迫自己走下去。 大半个身体已经钻进了地窖,只剩肩膀以上还在外面,齐乐人对吕医生点了点头,示意他多注意一下南璐,可惜两人的默契不足,吕医生笑呵呵地对他挥手鼓励,齐乐人一阵心累,专心爬梯子去了。 地下室自下而上地chuī起了一阵冷风,手机的照明范围狭小,只看到光束里自己的影子,四周是大片大片的黑暗,正在往下爬的齐乐人突然脚下一空,爬梯的横栏少了一截,他往下坠了一坠,幸好手紧紧抓着爬梯,这才没有跌下去,这个小小的意外让原本qíng绪还算平复的齐乐人一阵心慌,脚下那深重的黑暗里好似潜伏着可怕的怪shòu,令他不禁为之胆寒。 还不等他平复一下心跳,在黑暗中踩空的那只脚却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拉住他脚踝的东西力气大得出奇,用力一拽将他从爬梯上拽了下来,狠狠摔在了地上。 又一次摔得头昏眼花,但是这次比从二楼掉入画室要好得多,起码齐乐人还有力气翻滚了几圈,qiáng撑起不听使唤的手臂握紧匕首。 手机已经摔在了地上,照亮了一小片区域,黑暗之中好似响起了温柔的吟唱,一点微弱的烛光亮起,然后是两点,更多更多两排紧贴着墙壁亮起的烛火照亮了这间黑暗死寂的地下室,在那烛光的尽头,有一把背对着他的摇椅,坐在摇椅上的女人有一头金色的长发,瀑布一般披散下来。 她轻轻地哼着摇篮曲,在这yīn冷的地下室中,温柔地哼唱着。 齐乐人的视线在四周扫过,没有看见刚才将他拉入地下室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太诡异了他甚至想到了逃跑,可是一抬头,那开启的地窖门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推动,在砰地一声巨响中被关上了,来自头顶的光线消失,也切断了他的退路。 随着地窖门的关闭,那把摇椅缓缓转动了起来,像是放置在转盘上一样,慢慢转了过来。摇椅上的金发女子闭着眼,怀抱着一个襁褓,轻柔地哼着曲子。 摇椅正对着他停了下来,椅子上的疯夫人慢慢睁开了眼睛她的左眼和画像上一模一样,而她的右眼却已经被剜去了,徒留下一个渗血的窟窿,汩汩地留着血,从眼眶一直流到脖颈。 这妖异不祥的一幕让齐乐人提着一口气不敢吐出来,他一动不动,浑身的肌ròu都紧绷到僵硬的地步。 你是来报复我的吗?摇篮曲停了下来,疯夫人轻柔地问道。 报复?谁要报复?齐乐人的大脑一片空白。 你已经夺走了我的孩子,你还想夺走什么呢?他的爱吗?疯夫人的声音变得yīn冷了起来,她眼神空dòng地看着前方,呓语一般说道,我恨你憎恨你嫉妒你回到坟墓里去吧,和肮脏的蛆虫一起做伴,那才是你的归宿,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疯笑声越来越疯狂,凄厉得刺破耳膜。 她站了起来,将怀中的襁褓轻柔地放在了摇椅上,摇曳的烛光中,她完好的那半张脸如同悲悯的圣母,可是当她正面向齐乐人走来的时候,那血ròu模糊的右眼里不断流淌着的血泪,却让她像是地狱归来的恶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