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金盘洗手
林霜霜听着叶二婶家搬去了后山村，放心些。 她喝了口水，问郑金娥：“那你羡慕吗？” 郑金娥说：“我？我……不羡慕！我们家有你哩，五百块算啥！我倒是可惜！唉，说来，当年应该我们住老宅子的啊，你们二婶非说他们家生了叶大平那个长孙，非霸占住老宅子，让我和你们爹辛辛苦苦的盖屋子，谁知她一听见有钱，就这么把老宅子给卖了！” “那你高兴吗？”林霜霜随口问着。 她自己还有点不高兴呢，哎哟，怎么忘记和仇叔那儿说了，别给叶二婶他们那么多钱啊，这种烂人，怎么感觉倒是让他们赚了一把啊？ 这回，郑金娥倒是大声的说： “高兴！哎哟，他们一家搬走，我可真是太高兴了！你回来的时候，没见以前二婶家搭到我们这边的鸡舍都给拆了吗？这回啊，到夏天，咱们不用再闻他们家的鸡屎鸭屎味儿了！也不用看见你们二婶那张天天骂人的脸了！” 人一高兴，精神状态完全不一样了，郑金娥这时的样子，不知道比平时轻快活泼了多少。 她眉开眼笑的，还和林霜霜说： “隔壁这新来的老人多懂礼啊，还给我们送了糕，说是新邻居，该认识认识。你不在，我自作主张，也还敬了些豆腐干给他，他直说谢谢哩。对了，小美还喜欢隔壁那个男孩子，哥哥哥哥的叫着，带着猴子和小狗，在他们家玩呢！” 说到这儿，叶静贞也从灶后探出头来插话了： “这倒是，霜霜，那男孩子，斯斯文文的，在院子里写毛笔字。我看，这户人家一定是有点来头的。除了老人和孙子，还有个像是教书先生的人跟来的，说是出去读书不能了，在家读。我们小美说，那个男孩子还教她写字呢！” 林霜霜想着仇玉山那温暖斯文的样子，也笑了，说： “哦，这倒是不错，等会儿我去看看，要是那家人真的不错，咱们出点钱，让那个教书先生也教教你和小美认字！他们姓什么，知道吗？” 叶静贞：“那好呢，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教。哦，姓华，那个男孩子，就叫华玉山。” 林霜霜暗自感慨。 看来，仇叔心里想开了，终于愿意让儿子恢复姓了啊！ 到了做中饭前，林霜霜就拎了一条鱼，过去探访新邻居。 没进屋呢，就听见小美的笑声，“咯咯”的跃过围墙传出来，开心愉快的不得了。 这孩子，以前没有好玩伴，村里也就一个刘国强，算是稍微能和她玩一会儿，但多半是当她小猫小狗样子呼来喝去的，也就最近为了看电视，才开始好起来； 而叶大平家的两个孩子，原本年纪相当，又是亲戚，总该玩在一处。偏偏那两个孩子，就敢当着大人的面就直接打小美。 叶静贞就不让小美和他们玩，现在可好了，仇玉山斯文有礼，绝不会欺负小美的。 林霜霜上去敲门。 门打开，却是之前火车站要饭的那个花子爷爷。 不过，花子爷爷换了模样了。 以前总弯着的腰直起来了，穿的也干净整洁，一把白胡子都让他看起来有了点文化气息。 林霜霜一时有点楞：“呃……花，大爷……” “哈哈！”开门的老人冲林霜霜眨眨眼，笑着说： “你是小美的舅妈吧，来来，进来坐，我们家华玉山和你们家小美正画画呢。” 果然，院子里，一颗梨树下，摆一张小书桌，上面铺了笔墨，还蹲着一只猴子； 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穿一件白衬衫，微笑着，给抱着小狗的小美画画。 林霜霜进门，少年抬头往她的方向看了看，便对她温暖一笑，那般高兴，那般纯净。 林霜霜便也由衷的笑了笑，拎着鱼，跟花子爷爷进了灶间。 林霜霜对于叶二婶家这边的印象，还停留在原主脑子里的那些呢，家里东西多，杂乱无章；鸡鸭随处走，鸡屎遍地。 但现在，不过一天时间，灶台还是那个老灶台，家里却干净整洁，清清爽爽的。 花子爷爷请林霜霜坐了，还泡茶。 茶叶清香，白烟袅袅。 花子爷爷说： “姑娘，我家……咳咳，我家头儿说了，昨天就已经把苏城的地盘都让给别人了，也就大小姐火车站的运输队还留着，得赚点小钱，养着手下兄弟。” “这次头儿散了很多钱，也遣散了不少人，我听说，连金盘洗手的仪式，都简单的很，只为了多出钱来，日后多做善事。” “以后，我们就是魔都下来这儿疗养的华家人，凡事请姑娘多多照应。这个是我们的户口本，不管出什么事，决不会连累到你的。等过了风紧的时候，头儿会重谢你的。” 花子爷爷把一本户口本推过来，但林霜霜没看，说： “我知道了。不必客气，以后就是邻居了，我家小美来你们这边玩，也请花子爷爷多多照顾。听说玉山还带了老师？不知道能不能一起教教我们家小美？” 老人笑着说：“这个好说。只要玉山愿意，肯定可以的。那个老师，也是魔都请的呢，和我一样，都是我家头儿救过命的，这会儿不在，去镇上买东西了，回来我和他说。” “唉，说起来，我家头儿实在不是坏人，收留了很多像我这种无家可归的，要不是他，我早就让人打死了，可惜，世人只看见他的一面，看不见他的另一面，容不下他，还苦了玉山呢。” 老人感慨的看了看外面的华玉山，一脸怜惜疼爱。 林霜霜没出声。 不知道怎么接口。 好人坏人这种评价，太笼统了。 不是古语还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吗？ 世上的人，哪儿是那么绝对的好和坏之分啊！ 林霜霜指指放在地下的鱼，说： “肯教就好。以后就是邻居，大家相互照应，我家在门口湖里张了网，时不时有鱼，这个就给你们吃了，改天有我再拿来。我得回去了，我和你们认识的事，别让人知道。” “我明白的。那谢谢姑娘了。” “叫我霜霜吧。” “哎，霜霜姑娘，哈哈哈，霜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