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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是去解放碑耍的撒?” 司机直接说的是重庆话,只要不涉及一些说法特殊的词,沈景远还是基本能听得懂。 “是,太堵了。”小姿也说起了重庆话。 “年年都是这个样子,莫法,”司机边说话边叹气,“我还没去过,好耍不哦弄个多人往那儿跑。” 小姿:“就是看敲钟撒,别的也没啥子的了。” 旁边忽然有车挤过来,司机踩了一脚刹车,嘴里念叨:“哎哟喂你卡啥子卡嘛弄个堵随便你咋个卡你娃儿开得过切个铲铲……” 司机大叔语气太好笑,沈景远实在忍不住,想笑得遮掩一点,又坐在最中间,一偏头就磕在晏轻南手臂上,掩饰着轻轻笑了几声。 晏轻南也跟着他勾了勾嘴角。 几个小时之后才堵到了解放碑,下车之后整个步行街人山人海。听小姿说解放碑那一片本来要到点才放人进去,今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了。 所以他们还算来得晚的那一批,四个人走得很紧,就是怕跟丢了。 好一点的能站到的位置也比较远了,但楼很高,能看得清楚。 现在离零点其实还有一个多小时,广场上吵吵闹闹的,说话基本听不清。 小姿把拿来的气球分给他们,沈景远拿了一只银色的。 之后大家就等着,沈景远基本上在抬头看天。 晏轻南问他:“还能站得了吗?” 沈景远摇摇头说没事,后面有个人过来,推着他的手往前晃了一下,短暂地挨了挨晏轻南的手背。 跨年是他自己要来的,来之前没想到挤成这样,人跟饼似的贴在一起。 好在虽然天气冷,但人挨着人,能挡风。 又站了一会儿,晏轻南看了两眼手机,沈景远觉得他好像有事,刚要问,他低头和沈景远说:“我去买饮料。” “啊?”沈景远懵了,“现在?” 晏轻南点头,转身的时候沈景远拽着他的袖口,问:“你现在出去了等会儿能回来吗?” 晏轻南抬头看了眼周围,笑了下,说:“可以的。” 他要走,沈景远又拉了一把:“你认真的?” 他们俩在这儿闹,小姿和阿易也回头来看。 小姿问要干什么,晏轻南说买喝的。 阿易就干脆多了,大声吼:“南哥你早去早回。” 沈景远看了圈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周围,觉得晏轻南可能疯了。 “那你回不来怎么办?”沈景远问。 “怎么那么想让我回来?”晏轻南笑着把他的气球交给沈景远,“逗你的,要不了多久。” 晏轻南很快就消失在人山人海里,沈景远旁边的位置被一个站在后面的女生填上了。 他手指上绕着气球的细绳子,没什么感觉,隔一会儿就要抬头看一眼还在不在。 华灯高照,周围的商场大楼灯光也把这一片照得亮,远处的高楼同样五光十色地亮着。 离十二点很近很近了,沈景远看这样子觉得晏轻南多半回不来。 站在前面一点的阿易忽然回头和他说:“南哥能回来的。” “你怎么那么确定?”沈景远问。 人太多,说一长串话根本听不见,阿易改发消息,指了指手机。 沈景远于是低头去看。 阿易:【上一次我们来也是这样,南哥后面过来的,我们就给他拍了几张周围的照片他都挤过来了】 沈景远看完失笑。 行吧,真有你们的。 沈景远把手机放回口袋里,顺带拉好口罩,口罩是出门之前晏轻南给他拿上的,他从车上下来才开始戴。 大家的视线开始投向远处的楼。 突然间,沈景远觉得背后有人走过来,被推了一把。 前面又都是人,他没有下脚支撑的地方,以为要倒的时候又被勾着腰拉回去了。 “没事,”晏轻南贴着他的耳后说,“是我。” 沈景远想回头,前方的大楼却突然亮了,开始出现倒数的数字。 人群兴奋起来,许多人拿出手机在拍,所有人都跟着倒数。 “十!” “九!” “八!” “不用回头,”晏轻南说着话还有点喘,沈景远感到一杯热奶茶被塞进自己手里,冻得僵硬的感觉一下被缓解,“看上面,过年了小远!” “三!” “二!” “一!” 新年的钟声响起来,有人带起头唱歌。 晏轻南用额头抵着沈景远的后脑勺,手还圈着他的腰,说:“新年快乐,你还会有很多个明年。” 连沈景远自己都没听清楚他应的那声,但垂眸看见晏轻南的手,沈景远觉得眼眶滚烫,偏了下头,额角就碰到晏轻南的嘴唇。 人群嘶哑地唱道。 “我曾经毁了我的一切,只想永远地离开……” “我曾经堕入无边黑暗,想挣扎无法自拔……” “我曾经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绝望着也渴望着,也哭也笑地平凡着……” “我曾经跨过山和大海,也穿过人山人海……” “我曾经问遍整个世界,从来没得到答案……” “我不过像你像他像那野草野花……” “冥冥中,这是我,唯一要走的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