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分熟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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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五,众人比平时里都放肆得多,也没有再回学校的打算。 喝到后来,转场去了ktv。 屠倾个子小小,但喝起酒来很豪迈,喝多了拉着阮云乔唱歌,鬼哭狼嚎,听得阮云乔耳朵发痛。 中途,她逮了个机会,跑出包厢透了口气。 但还没站几分钟,手机响了,阮云乔看了眼来电显示,往走廊尽头走了走,这才接起电话。 “喂。” “什么声,云乔,怎么吵吵闹闹的,你不在学校吗?”手机听筒传来了她熟悉的声音,是她母亲,阮清曼。 阮云乔道:“和同学在外面吃饭,什么事。” “没事我就不能打电话给你了?” 走廊这头的窗户打开,凉风徐徐,绕过耳边,带着凉意。 阮云乔看着窗外隐隐绰绰,没吭声。 阮清曼估计觉得自己刚才态度有点硬,又软了声说:“你多久没有回家里来了,也不找个周末回来吃饭。” “我平时周末有工作。” “又工作,我不是说了吗,你现在好好学学跳舞就行了,别想一些乱七八糟的。” 阮云乔:“我有自己的打算。” 阮清曼克制不住拔高了语调:“你有什么打算?你这年纪去打什么工赚什么钱!云乔,你叔叔说给你的副卡你一分没动过,这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啊?你——” “潘叔的钱是潘叔的钱。”阮云乔打断了她的话,说,“我现在自己有钱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他是我丈夫也是你名义上爸爸,一家人,要分这么清?” “我不是要分清……”阮云乔没了耐心,说,“总之你时时刻刻记得他是你丈夫就好了,潘叔前段时间不是还感冒吗,他身体不好你好好照顾他。” 阮清曼:“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前段日子他出差我也一直跟着呢。不是,现在说的是你工作的事,你别扯其他的,你到底在自找什么苦吃。” “我都说我有打算了。” “你真是……潘启明在国外挥霍无度,你在这瞎节省。” 潘启明是潘纯彬的亲儿子,比她大两岁,大学出了国,在外头念书。 阮云乔道:“那他挥霍的也是他爸的钱,关我节不节省什么事。” “你现在也是潘纯彬的女儿!” “……” 阮云乔在阮清曼要继续唠叨的时候把电话挂了。她知道,这件事跟阮清曼讲不通。 大一以来,她一直在试图养活自己,所以她会接工作,填满闲暇的时间。 她不是非得跟阮清曼做对,也不是不把潘叔当父亲。 只是她的亲生父亲去世得很早,阮清曼在遇到潘纯彬之前也遇到过其他男人,但都不是善终。 所以,从小到大的颠沛流离让她对任何事和人都缺乏安全感。她不愿意把筹码都放到别人身上,也不想跟阮清曼一样寄生于他人。 她跟阮清曼一样爱钱,但阮清曼爱的是别人的钱,而她爱的是自己的钱。 —— 屠倾已经喝多了,这会也唱不动歌,只坐在沙发里和梁卓裕摇骰子。 见着阮云乔回来,她脑袋歪在了她肩上:“去哪了啊,我输了好几把,你替我来……” 阮云乔眸子微垂,嘴角却是带了笑:“我不会这个啊。” “这个好简单的!” “但是我真不会,这样,还是你来,输了我帮你喝。” “唔……你行不行啊。” “行。” 阮云乔后续是真的一直在喝酒,有时候是因为屠倾输了,有时候只是单纯自己喝。 她心里有点说不出的烦躁,好像多喝点酒,醉一些会更舒服。 但是还没到最尽兴,高畅便招呼着众人散场了。 屠倾第一个不肯:“啊……社长!我们都没玩好呢!” 高畅走过来拉人:“李砚说你们差不多了,再这么下去一个都走不出去,我觉得也是,带你们出来玩可不能让你们出事啊。行了行了,都快一点了,去宾馆休息。” 阮云乔把手里的酒灌了下去,抬眸,看了不远处的人一眼。 包厢乱成一团,大家东倒西歪,笑得肆意。 唯有那人,长身而立,眉目冷淡,与这光怪陆离的场景格格不入。 最终,大家还是听话地散场了。 ktv附近有一家酒店,高畅一一安排着喝多了的同学住进房间。 阮云乔还能走路,所以把屠倾安置好后,才准备自己去休息。 但刚关上门,人就晕了一瞬,好在往后倒的瞬间有人托住了她的手臂。 阮云乔转头,只见李砚眉头轻蹙,低眸看着她。 她有时候讨厌死他这个人了,可有时候看到他,却觉得放松。 因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怎么了。”李砚问。 阮云乔:“没怎么……哦对了,刚跟我妈打了个电话……你放心啊,她现在和潘叔好好的呢,出差也是一块去……反正,绝对没跟你爸暧昧不清……” 她明显醉了。 李砚:“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你都两个月不在家了。你,你多回去看看,也要管好你爹!” 李砚任她说:“我刚才告诉过你,不要喝那么多。” 阮云乔:“现在能不能不提这个,再说,我又没有喝很多。” 李砚并不相信,他把她半托着,问:“房间在哪里。” 阮云乔:“房间么……902。” 李砚没多话,驾着她过去。 路上,正好遇上送完最后一个同学的高畅,高畅看到李砚扶着阮云乔,愣了下才道:“云乔喝多了吧?” 李砚点头:“我送她去房间。” 高畅嗯了声:“那我……” 李砚:“你先去休息吧。” “欸,好。” 两人方向是相反的,高畅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 他怪异了一瞬,因为李砚甚少跟女生有交集。但下一秒,又觉得应当。李砚这人冷是冷,但该有的礼貌和风度还是有的。 送醉酒的女孩子安全到房间,这也是应该的吧。 902靠近末端了,李砚拖拽了一路,总算把阮云乔带到了房间。 门一关上,阮云乔就没了顾忌,人跟没骨头似得,全倒到他怀里。 李砚拍下她的后脑勺:“去床上。” “不去,难受。” 李砚也由着她,单手按在了她腰后,防止她突然往后摔。 “你干嘛送我来房间!”片刻后,阮云乔没好气的声音突然从他胸口传来。 “不是你刚才靠我身上来的?” 阮云乔一听,猛抬头:“那是你突然堵在屠倾房间门口,我是站不稳。” 李砚下巴险些被她撞到,偏过头道:“……好好说话!” “我在好好说话,你就说你干嘛送我过来,外面同学那么多呢……不是说好在同学面前保持距离吗,你不怕别人看出来啊。” “你放心,没人有空看。” “怎么没人!刚才社长就在呢,梁卓裕他们,可能都还在呢!” “梁卓裕?你怕他看到?” 阮云乔胡乱点了下头:“对啊,看到怎么办。” “……” 李砚没出声,阮云乔仰头看着他,视线所及之处,是他精致的下颌线和泛着冷意的眼眸。 他这副样子,是生气的征兆。 阮云乔眯了眯眼睛,朦胧之中突然想起了高一的时候。 那会是她母亲和潘叔结婚的第三年,他们一家搬到了新居住所,她上学也跟着转到了附近的一所高中。 也就是那年,她和李砚成为了同班同学,也成为了邻居。 李砚家跟潘叔有生意往来,所以潘叔那会还拜托李砚在学校多照顾她一下。 但这个人,天之骄子,性子颇冷,除了上下课会碍于家里等她一下外,在学校里几乎就没有跟她讲过话。 她那会性子也叛逆,他越这样,她就越爱去逗他、气他。那段日子,李砚经常被她惹恼。 那时他恼怒的样子也像现在这样,一双眸子冷冰冰的,盯着她看,像要把她原地扎死。 后来就是高考结束那年了,她发现她母亲和他父亲有些暧昧的聊天记录后,很慌张,也很羞耻。 一方面,她气恼于母亲的出格。另一方面,又贪恋于潘叔对她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