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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哥哥会保护你的!等我长大了,就去学开飞船,保证穿过小行星带时,飞船连抖都不抖!”贺明风把他抱到自己腿上,“穿越虫洞的时候,你看着我、别看窗外,就不怕啦!” 沈凉月亮晶晶的眼睛从指缝中露出一半,“那你一直陪着我?” “当然!” 现在,他真的能驾驶飞船,抖也不抖地穿过十个八个小行星带。但他不仅不能陪在沈凉月身边,还逼得那么害怕宇宙穿梭的沈凉月,为了彻底避开他的纠缠,毅然决然地登上飞船离开帝星。 他对他许下的承诺,没有一件事能做到。 贺明风回到驻地,第一时间向军部递交了申请,申请调到与联盟作战的前线,这是他如今唯一能“保护”沈凉月的方式。 一年、两年、三年,贺明风带领飓风军团将作战边界不停向前推进,他像是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作战中。他不需要轮休、也从不请假探亲,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等他,他也没有“家”可 以回去。 他永远在战争的第一线,去最危险的地方、完成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很多人看来,他做的事已超乎挑战,完全就是送死。也许贺明风心底确实有些微自毁的冲动,因为无论取得多大的胜利,都无法令他真正开怀。他时常一身是伤地睁开眼,连疼痛也感觉不到,只想着——既然没死、就继续打仗,这大约是他生命唯一的意义。 “上将,您确定不回帝星去参加授勋仪式?”从最年轻的少将到最年轻的上将,贺明风在军衔上已经和他父亲平起平坐,军部的五大上将年老势弱,真正在前线作战的贺明风手里掌握着军队和武装,帝国上下没人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 战争还在继续,可贺明风的军衔已经升到了头,他坐在指挥部里,低头用小刀削着一个苹果,缓缓向秘书道:“去打报告,让他们别再用这种惹人笑话的东西糊弄我,帝国骑士勋章?是为了安慰我不能继承贺钧的贵族头衔?” 秘书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虽然骑士是最低阶的贵族头衔,但您也知道,爵位都是世袭,贵族圈早已不接纳新人,这已经是和皇太子那边协商过很多次,才勉强达成的结果了......” “顾云深就是在恶心我,我的未婚夫可是...”他顿了顿,用刀在苹果上熟练地划了几下,“...总之,让他们拿出点诚意来,联盟的矿产区马上就要被我们打下来,管理权议会不想要的话,我们就自己开兵工厂。” “你和他们说,我已经当腻上将了,想继续太太平平地在帝星享乐,就拿出点真东西来。”随着贺明风的话音,一盘可爱的兔子苹果被削好放在堆满资料的办公桌上,和前线肃杀的气氛一点也不相符。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也许我们很快就要见证历史。”秘书扶了扶自己的眼镜,他在走出办公室前,忽然回头问:“如果申请得到批复,您会笑一笑吗?我从开战就跟着您,却几乎没看过您笑...” 贺明风注视着那盘苹果,一字一字地说:“...占领联盟首都的那一天,也许我会想笑一笑。” 帝国与联盟开战第四年的时候,贺明风成了帝国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元帅。 收到任命时,他依然没笑,也如旧没 有回到帝星参加授勋典礼。飓风军团扩张数倍,精英无数、辎重千万,而作为帝国的英雄、风头最劲的新任元帅,贺明风的身边并不像人们想的那样一呼百应、人声鼎沸,他仍住在指挥部简单的行军床上,膝上卧着一只睡多醒少的老猫。 元帅的私人生活无聊透顶,唯一的乐趣就是打仗,其实打仗也远算不上贺明风的乐趣,只是他转移注意力的一种方式。四年了,他没有收到关于沈凉月的一丁点消息,生命一天比一天更无趣,他还不到三十岁,神色中已有种苍茫无聊的暮色。贺明风偶尔会觉得,如果联盟的炮弹打得再准点就好了,利落地结束他的妄想与痛苦,总好过每一天被刻骨的思念煎熬折磨。 他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在缓慢地死去,呼吸里有衰朽的气息,五脏六腑好像都烂了大半。贺明风不知道,会是雪球先死,还是自己先死,这几年,他和猫咪相依为命,也许送走雪球后,他也会死在一场战役里。 沈凉月会为他难过吗?他希望他难过,又不希望他难过。 贺明风支着头坐在指挥部的皮椅上,结束了作战部署后,他疲倦地闭着眼睛小憩,办公桌上的兔子苹果已经有点变锈发黄。天色渐暗,指挥部的门被人悄无声息地打开了,omega信息素的味道渗透在空气中,是一种若有似无的甜蜜花香。 银发的omega像一只轻手轻脚的猫,四肢着地的爬进了元帅的办公室,他生得很美、身段也纤细,一头新染的银发,更显得他的肤色白得像玉。今夜,他是想讨好贺明风的人向元帅献上的“惊喜”,他仰望着皮椅上闭着眼睛的alpha,心跳渐渐变得好快,元帅本人比电视上看起来还要英俊,让他恨不能伸出粉红的舌尖,去舔一舔那锃亮的过膝军靴。 高大俊美又位高权重,omega被当作讨好权贵的玩物养大,他以为自己会被送去给脑满肠肥的秃顶议员,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撞了大运,被选中和万众迷恋的年轻元帅共度春宵。轻轻发抖的手指伸向贺明风的腰带,他还没有闻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已经脸颊滚烫、手脚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