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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海看他还这么高高兴兴的,有些许讶异。这时季风开始低声和张原凯说起什么,好像是他小时候跟着爷爷在乡下生活过一段时间,那个时候漫山地野,还学唱当地的民歌。 陆海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这个人并不是演员齐纪枫,而是陈小山。 陈小山和沈徽也是从乡下出来的,想来沈徽小的时候也很调皮,大概会带着陈小山一起到处乱转。 村民们用山歌对唱,表达对心上人的爱意,沈徽和陈小山一定能听见。 这是属于两个人的美好记忆。 陆海忽然就明白了,此时此刻的陈小山,对自己的死亡一无所觉。他很高兴,救出了少爷,少爷认他当弟弟。 在毫无准备的时候,死亡的突然降临,才更加让人难以释怀。 出了酒店门,剧组接演员的车已经等在外面。陆海坐的公司专派给他的车,一个人坐,宽敞舒适。 临上车前,陆海有片刻犹疑,要不要请齐纪枫上车。如果是沈徽,一定会对陈小山这么做。 但迟疑的这点功夫,季风已经和张原凯上了另一辆车。 有的时候,陆海觉得齐纪枫简直不像个演员。 现如今,哪怕很多十八线,出门的架子也是摆得十足。养尊处优惯了之后,不管出门干什么都会挑剔。 但齐纪枫没有,不管是剧组工作人员的冷待,还是导演的特别关照,对他来说似乎都是平常。 他感激好意,但不婢膝,他不怨恨恶意,而是全不在乎。 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宠辱不惊。 难道是这么多年被黑磨炼出来的? 张团全然不知道自家艺人的这些想法,只看见他一路出神到了片场。 正式拍摄之前,他们先走了一下戏,里面有一个沈徽背着陈小山的镜头。 季风被陆海背起来的时候,听见他笑着说:“轮到我了,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季风还没来得及笑,陆海又突然说:“你是不是胖了?” 季风:“……” 之前在战壕里还能一把把他捞起来毫不费力,现在终于做不到了吗? 季风很是羞愧,说:“抱歉抱歉,最近吃得有点多,我从今天起就开始减肥。” 陆海:“……” 有什么用,戏都拍完了。 战火在清晨就蔓延到了县城,他们狼狈奔逃了两天,只换来半夜的平静。敌人的袭来在意料之中,又让人措手不及。 这是一场大戏,战斗从早上持续到傍晚。 拍完几组战斗的镜头后,道具师们忙着去布景。战壕外已然是一片焦土,县城遭到了敌机的轰炸。焦土之上,遍布双方士兵的尸体。 燃烧的火堆、升腾的烟雾遮蔽了明晃晃的太阳。 战斗持续到下午的时候,阵地已经守不住了,上级决定再次撤退。 这一次,意味着弃城。 但沈徽和陈小山所在的队伍没有收到撤退命令,显然他们的直属上级也不打算撤退了。抛弃战友的屈辱有一次就够了,副团长已决意殉国,他眼神坚毅地面向敌军,在打完最后一颗子弹之后,坦然地接受了死亡的来临。 沈徽和陈小山在激战中分开了,炮弹就是这个时候落下来的。 巨大的轰鸣声中,沈徽彻底晕了过去。 敌军短暂修整之后,越过城池继续向前。 残阳如血,冷冷的日光洒遍战场。 沈徽醒了过来,炮火声、枪弹声都没有了,厮杀声、惨呼声也没有了。 死一般的寂静。 他站了起来,背对夕阳,焦土之上,只剩了他一个人。 嗡嗡的耳鸣稍稍褪去之后,他猛然反应过来,声音嘶哑只发出气声:“小山……” 连续喊了几遍,声音才终于发了出来,在空旷的战场上,显得尤其凄凉。 沈徽如一个孤魂野鬼在战场上游走,捧过每一个士兵的脸颊查看,最后他捡到了那本日记。 小小的本子被风吹开,上面满是稚嫩的笔迹,被大片的血浸染,铅笔已经不见了。 在日记本的旁边,他终于找到了陈小山。 半截身体被埋在炮弹激起的碎土里,腹部被鲜血染红了大片,胃部对应的地方,一个弹孔还在往外淌血。 陈小山紧闭着双眼,看起来已经死了。 沈徽颤抖着双手把陈小山抱在怀里,轻轻唤了一声:“小山?” 怀里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沈徽的一刹那,眼里恢复了一点神采。 “少爷……”他一开口就咳出一口血,“好冷……” 沈徽把他抱得更紧了,搓着他的胳膊。 借着沈徽的力,陈小山微微低头,瞧见自己的伤口,顿时害怕起来,满眼恐惧地喊“哥”,眼泪在布满污渍的脸上冲刷出两条浅浅的痕迹。 沈徽捂住了他的伤口,鲜血立刻从指缝中渗出,他说:“别怕小山,不要看,我带你进城,去找大夫,你不会有事的。” 陈小山身体里的那个季风也在害怕,他忽然回想起自己死去的那天夜里,同样的突如其来,同样的孤单绝望,同样的寂静冰冷。 眼泪从沈徽的眼睛里滚落,陈小山从那双眼里看见了自己的死亡,他忽然就不怕了。 季风透过陈小山的双眼,看着面前抱着自己的人,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感觉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淡淡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