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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滴眼泪在眨眼时掉落,夏培用手背抹下去,只给成心海一个字,滚。 只这一个字,成心海喉结滚了又滚,他不断下咽,像要把什么拼命往下压,却还是没能控制眼中涌起的更多湿气,嗓音泛哑地开口说话:“夏培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可以吗夏培?” 成心海没报希望,对方却迫不及待地向他点头,眼中像被什么点燃,发出些光亮。 怎么可能没想过编段子扯谎话来遮掩他在小巷跟秦燃的苟合,可就往死里胡诌也没办法把他自己摘干净一一如果夏培真是亲眼所见的话。 成心海实在想不起当晚小巷深处是个什么样子,印象中黑黢黢的,只有巷外那条马路过来过去的车灯晃得他难受……而这背后的那些陈年旧事,成心海比谁都清楚他不能说。 半刻耽误,眼中点点微光消失,夏培又恢复先前的漠然,哪怕他半张脸被窗外的骄阳晒出暖融融的金色,看上去很有热度。 “说,你说……”张口,夏培声音很哑。 成心海低下头,扭向窗外,脸上抽出的手指红印对着夏培,格外清晰。 “说啊!”夏培喊,一下一下把拳头砸在成心海的胸口:“就说压在他身上不是你……你那东西没在他下边进进出出……”像被恶心到,他五官扭曲地搅在一起,捶打更用力:“说你没有骗我,都是我看错了!……说啊,说你……没背我……胡搞,你干干净净……”话在大力抽气和哽咽中连不上:“对我……都是真的……说啊,你说啊……” 每打一下,成心海的肩膀就向后晃一下,会有一两滴眼泪随着身体摇摆落到手腕和裤上。 除此之外,一点声音都没有。 一下一下地打,打到夏培手背肉眼可见的红,袖口搓上半个前臂,随后动作越来越缓慢,像在积蓄所有力气说下面的话,夏培咧着嘴,哭得相当难看:“分手吧,我不想要你了。” 一时间成心海是懵的,等他真正听懂这句话后,慌乱的眼神不断在夏培脸上晃动:“不是……夏培,我真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他跟他断了,真的你信我……你相信我!”像是找到目标,成心海一下子抓起夏培的手往自己脸上抽打;“你打我,夏培你再打,狠狠地抽!……打到你痛快,打到不生气了好吗?” 没有挣脱,还是被成心海抓着,夏培捂上自己的脸,泪水流到成心海的手指:“……我不行的成心海,碰到……你那东西……就恶心,我真吐啊……我太恶心你了,跟你在一起……我好难受……” 像在使劲唤气又像是要呕吐,夏培捂着嘴,甩开对方的手从窗台下来,腿软一下才勉强站稳,趿上拖鞋东倒西歪地开门向外走。 成心海回过神时,视线中已经没有夏培的影子。 急忙跑出去,听到卫生间传来呕声和冲水声,没等他走过去夏培出来,径直走向阳台,从高柜中拖出一个旅行箱。 旅行箱半人高那么大,成心海吃惊地跟在他后边走进卧室,吐过后,夏培脸上的红褪去不少,显现出皮肤本色,惨白,黯然。 打开衣柜,他一件一件去拿自己的衣服。 他俩衣服是混合放置,有的背靠背贴着,更多是大衣套小衣挂在一个衣架上,拿夏培的话讲这样放既浪漫又温暖,还节省空间,那会儿说这话时夏培装模作样地捂上心口,一张笑脸甜到齁人,嘴咬一下都能嘬出蜜来…… 成心海眼眶又开始发热,头深深地垂下。 什么东西掉下来,轻飘飘地落在他脚边,拿起来,像是一片玫瑰花瓣。 小小的,干巴地皱成一团,之所以能被一眼认出,是因为成心海想到别墅,而夏培手中拿着的那件衣服也印证他的判断,是那件腰部下摆一边一个假拉锁的浅白T恤,两个金属做的装饰,脱得太急就会划到手。 “你这件……特扎手。”成心海不由牵动嘴角,扒夏培衣服画画那晚他被很重地划过手背,一道猫挠似的白印还破了皮,好像刮出一点点血,成心海那会儿心急,没时间看,揶揄夏培故意穿铠甲入洞房,不让夫君好过…… 眼眶越来越热,成心海重重眨眼,很深地喘了一口气,把枯花往夏培跟前送了送:“花还在呢……” 干枯的花瓣缩成那么一小点,平稳地托在手心,看起来脆弱易碎。 夏培愣愣地看着,伸手去拿,成心海突然收回手放到身后,对夏培摇头,满眼祈求的神色:“不要走……” 抽动一下鼻子,夏培利索地把手中的衣服折叠几下平铺在箱内,衣服刚放好便被一把抢过去,成心海抱在怀中,对夏培继续摇头。 没理他,夏培去拿其他的,拿一件被抢走一件,旅行箱内空空如也,成心海那边抱不住,多得要溢出来。 离开这个地方,夏培走去床柜旁一个抽屉一个抽屉地清理自己的东西,扔一个就被送回一个,怎么翻出来怎么放回去。 当成心海再一次把手伸进抽屉时,夏培用很重的力把他撞开,瘦弱的腰身却爆出惊人的狠劲,成心海一个猝不及防脚绊在床底,仰面倒下去时仓促地支起臂肘半撑在床上,自下仰望的视线中,是夏培一张鄙夷嘲弄的脸。 很快,眼睛红了也湿了,有什么默然地,无声无息地往下滑,凝聚在下颌,脖子一样是湿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