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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就从指缝里溢出了,我一手扶着洗漱台,一边冲洗脸,折腾了许久,这血才终于止住了。 我想着的确是要去医院看看,总不至于是什么绝症吧? 出了茶餐厅,结了账,拿着车钥匙去对面的洗车店将车开了出来,回家的路上看到老人家在摆摊卖烧饼,也就顺便买了两个,准备回去当做晚餐。 车驶过银行的时候,正好那边正在盘算,押送车和警察就站在旁边,我看了眼,说实话以前我也想去当兵,然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法去,也去不了。 挺遗憾的吧,现在也弥补不了了,只能有些羡慕地看着他们。 我正好赶在了下班高峰期,回到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了,带着的滚烫烧饼也凉透了,下车把车门随手啪地一声关了起来,准备拿着钥匙回家,却不想刚走几步就鼻腔开始湿润,我现在对这个情况基本摸熟了,立刻捂住了口鼻,想着快点回去处理,但没走两步眼前就开始晕眩。 太阳的确是落山了,但那种还带着一丝丝微光的天际在我眼前忽近忽远,看得我很难受,勉强走了两步便靠在车的前盖,整个身子都在往下滑,控制不住。 我知道自己要晕,想要保持清醒而不能,直到坐倒在地上,记忆的最后是灰蓝色的天空微微裂开的一道光。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先闻到的是消毒水的味道,这次没有戴呼吸机,感觉要稍微好一点,睁开眼时明亮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生疼,只能局促地阖上。 “醒了?”许医生的声音响起,我微微半阖着眼睛,适应了灯光之后才笑了声:“许医生。” “你都快成医院的熟人了,不然办个年卡会员吧,给你住院打八折。”他手里拿着病历,冷冷地看着我,随后又上前摸了一下额头,触觉有些凉,我下意识想要躲开,然后他这脾气就忍不住了,呵斥道:“别动。” 还是低烧,据他所说,我是被好心人打了120送过来的,是一个外卖小哥,庆幸我隔壁的小姑娘喜欢点外卖,不然我死外面都没人知道。 他这张嘴说出来的话一向不太好听,我已经习惯了。 鼻子已经不流血,但身体很虚弱,我能感觉得到没有力气,有种在水里漂浮了很长时间的浮肿和虚弱感,但实际上我没有像我以为的那样浮肿起来,反而更加消瘦。 “你的低烧有多长时间了?送来的时候鼻腔流血,我去给你做了一下检查,检查显示你的头颅之前收到过撞击,里面有淤血,但并不太符合你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症状,我怀疑是其他原因,正好你醒了,等会去做个全身检查吧。”许医生的语速快而稳,我点点头,正好,我也准备做个全身体检的。 “对了,你最近有服用过什么药吗?”他问我。 “没有。”我很少吃药,最近更是没有服用过。 许医生走后,我靠在医院的病床上,大概是跟这里有缘了,手机就放在我旁边,里面有很多未接来电,我回复了一下小朱的电话之后,其他的就没再管了。 汪董放弃自家的侄子放弃的很快,这边把他吸毒的视频直接递交给了警察,就等着他清醒后进行逮捕,等他出院了,估计就开启监狱生活了。 许医生安排我的身体检查是在下午,我没什么太大的不适,自己就能走着过去检查,旁边的小护士跟着我,小心翼翼的,我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你送来的时候,胸口和脖子上都是血,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小护士叹了口气:“检查一下吧。” “这不是来检查了吗?”我穿着医院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我记得和江一航分手那会儿,穿这病号服虽然有些大了,但还算是合身,现在却有些不对劲,看了眼自己手背上泛青的血管,知道自己的确是消瘦的厉害。 一套身体检查下来,我也累了,以前打架,跑步,到处玩,都不会觉得有多累,现在只是做几个检查便有些喘不上气,我也害怕会用力过大而再次流鼻血,每次流血的量都不少,我也怕自己扛不住。 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我是刚刚睡了一场午觉,梦里回到了老家,还是奶奶去世那会儿,屋子里只有奶奶一个人,我清楚的记得这个时间,外面站着邻居,屋子里躺着的是奶奶,但是当我走进大门的时候,身后的吵闹声越来越远,小小阴暗的屋子里,奶奶坐在靠椅上,她低着头拿着针线,似乎是想要把线头穿进小小的针孔里,但是试了几次都没有用。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心中明明清楚这是奶奶去世的时间,但还是忍不住靠近她,轻轻喊了声她。 我看到她的手停顿了一下,但没有抬头,我只能半蹲下身子,从她手里接过针线。 “你怎么来了?”奶奶问我。 “想你了,就来了。”我的确很想她,每次都忍不住想她,如果我能早点懂事,就应该早点明白人的一辈子只有这么长,过一天少一天,想要见的人会越来越远,直到有一天到来,就再也见不到了。 “唉,你这小孩,怎么什么地方都到处跑?”奶奶轻轻呵斥了我,她的手有些凉,没什么温度,微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这个屋子,不像是太阳的光,也不像是灯光,我形容不出来这种感觉,她就捏着我的手,无奈又疼惜地说:“早点回去,别走夜路,本来就八字弱的很,哪里能经常走夜路,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