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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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下便是因为因为江嘉容提醒,她猛然想起,那日耳边似有人模糊提起近期她要筹备着迎接贵客,为了让贵客知道她是江府的女主人。但是那日太累了,就忘记了。 嘴硬的辩驳,“我可从未听爹爹提起,爹爹莫要胡说。” “此番让你多见见各路达官贵人,往后接触良多,你入府许久,该有个女主人的样子。”江嘉容此时也不再与她耍嘴皮子,“近日你婆婆堂氏可有找你?” 说起曼曼,好几日都没看到她了,邵含南不知情的摇摇头,“未曾,近日我都在练书法。”她和曼曼之间关系也变得微妙,且她这几日也后知后觉出曼曼和她同岁,言行也不像是一个长辈该有的端庄稳重,想来不过是江嘉容特意找来的女子,就是遮掩她和江嘉容之间的事罢了。 江嘉容脸色冷了几分,还真当江睿不在,没人管教她了吗,眼下手里的书信中“不日便归”几个字落入眼,现在是没有给堂冷曼的必要了。接二连三的没能做好交代她的事,不知天高地厚。 不过都没让邵含南发现异样,“无妨,稍晚我会让管家去指点你一二。” 江府情况特殊,没有管事嬷嬷,下人数量也不及其他贵府,邵含南拒绝了,“我还是去找曼曼吧。” “也好,不要耽误了时日。” 没在书房逗留多久,得知近期会上门的有几位贵客之后,她轻车熟路的到了书堂门口,不出意外的看到房门紧闭,却能够听到里面的念书声,“春风桃李花开日,秋雨梧桐叶落时...”是夫子傅华卿的声音,邵含南脚步顿了顿,伸手拦住身后要前去敲门的兰翠,在外面附和下句,“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肠断声。” 里面没了动静,不须臾,门猛地打开,堂冷曼半懊恼半惊喜的迎上笑意盈盈的邵含南,“这才春末,就感叹起秋雨了?曼曼怎么还多愁善感的呢?”说罢,又看了眼将将踏出房门的傅华卿,对他浅浅行礼之后就没再看她了,无视了堂冷曼略带愧疚的眼神。 “爹命我来找你做做功课,曼曼倒是闲情逸致,和夫子感叹起佳人轶事了。” 堂冷曼平日清冷的脸庞此时难得红了起来,嘴又突然笨的不知如何解释,傅华卿适时的作揖离开,他也听到了邵含南的揶揄,猜度着可能近日都来不了了,与同时看向他堂冷曼对视一眼,微微一笑向邵含南作揖,“少夫人,正巧我家中有事,近几日便无法来府上教习了。” “有劳夫子了。”邵含南微微颔首。 “南南我,”堂冷曼等傅华卿离开后,急急想做解释,邵含南一盯着她,她又说不出来自己切实忘记江嘉容交代的事,邵含南打断她说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也还好有爹爹提醒。”“好。”堂冷曼扯起一抹笑,跟随邵含南进了书堂。 不得不说,邵含南对做当家主母这件事信手拈来,不过只是给她讲了哪家戏班子是常请的,去哪个人伢子哪里买短工,哪位贵人其实怕自家夫人,或者某位宾客很难伺候等等,她记得很快,甚至在宴请宾客的当天,都做的比她都青出于蓝。 江嘉容吩咐过,之后就不需要她出面了,她光在后院都能够听到前院的喧嚣,她很欣慰,又觉得有些惆怅,如果有一天自己彻底没有了价值,是不是能够离开江府了。 又惊觉自己惆怅不舍的情绪,拍了拍自己的脸,止住自己的想法,给自己又找了不少活计做。 “好!!夫人书法了得,秦某少见女子书法如此苍劲!”贵客是在翰林院当差,虽然只是个小小的管事,但是跟宫里的院事举荐才子,还是能搭上话的。 “久闻江兄提起过,府上有一位善书法的夫人,绝不比平常才子佳人差,我还不信,如今一来,果然令人惊羡!” 邵含南掩唇一笑,“秦大人谬赞,臣妇献丑罢了。” “眼下还有几幅画邀您鉴评几句,秦大人赏个脸?”江嘉容顺势在管事开口前接话。 “我可没什么鉴赏能力,不过是浅谈几句自己的想法。”管事今日被哄得高兴,笑得合不拢嘴。 邵含竹的画作一展开,管事的眼睛一亮,“不错,不错。”连声赞叹,邵含竹也爱游山玩水,什么奇景没见识过,况且这次送来的几幅画作都是邵含竹自己相当喜欢的景色,在意境方面自己发挥最好的画作都带来了。 “明珠蒙尘啊,宫里就需要这样的才能。”管事来之前还担忧此行会让自己为难,婉拒推脱之词都想好了,没想到江嘉容举荐的才人才能丝毫不低于宫中的任何一位画师,甚至自己的府里还藏着一位与自己兴趣相同的才女,不禁向邵含南投去赞赏的目光。 “不知这位奇才身在何处,是否能让我见见?” “说来不巧,目前还在游历山水,不过能快马加鞭的赶回,过几日回来后,我再带着他上门拜访您。” 其实是邵含竹又偷摸跑出去了,给邵如松气的写信大骂他不孝,“如此,宫中也有几位画师素来喜欢游山玩水,也是久久才能见到他们一面。” 左右距离考选还有些时日,邵含南给自己的兄长去了书信,再三叮嘱他要尽快回来,也别无他法。 之后几日的宴请,江嘉容彻底放心的交给了邵含南,连带着管家都对邵含南赞不绝口。 “少夫人可真是管理的一把好手啊。” “府里是该有个真正的女主人了。” 江嘉容在夜里把这些话传给邵含南时,她抿唇一笑,“左不过是在家里看多了母亲的做派,就有样学样了。”江嘉容见她如此自信的小脸,忍不住又疼爱了她一番。 这日已经是五月的最后一次的宴请了,江嘉容说过是一位位高权重的贵客,在朝堂之上是能够说上话的一位,就按最高标准来接待即可。 邵含南自然也用心接待,衣裙是缎面用金线交叉着丝线绣的金丝菊,发饰插着珍珠流苏,衬得邵含南小脸清丽中不失端庄。 府里忙活的很,但许久未见江嘉容现身,眼看着快到时辰了,“爹爹还在忙什么,怎么还不来?” “奴婢去问问。”江夜看她焦急,就留下江月和兰翠左右伺候着她自己前往书房。 “贵客到————” 门外唱声,邵含南顾不上等江嘉容了,“走吧,我们先去迎接。”兰翠和江月点点头,跟随在邵含南身后前往已经敞开的大门。 “臣妇邵氏前来接见大人。大人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