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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与太妹老大的对话流畅得没有一点卡顿,地面的温度沿着薄薄的拖鞋底传递到我的脚心,高热从脚底一路烫到我的心口。我没忍住挪了挪脚步,脚心渗出的汗水却让拖鞋直接脱离了我的控制。 没搞清情况的我仍然看不见太妹老大的眼睛,我捡回拖鞋以后他们怪异的对话仍在继续。 “如果人家不愿意呢?” “他不会的。” “谢景行,你的烂毛病什么时候能改?臭屁自负又得意,你就能百分百肯定江童愿意跟你做同桌?” “我确定。” “哈哈,林小树几号?” “3号。” “哦!现在见到人了硬气了是吧?不是当初你跪着求我把人约出来的时候啦?” “你也没把人约出来。” “那不是他留的电话号码有误吗!” “那你凶什么?” 这两个人当中总有一个人先急,所以太妹老大急了:“你还真是一点都不了解他,我现在跟你打赌,如果江童愿意跟你做同桌,我把这顶伞吃下去。” “如果你输了呢?” “如果我赢了呢?” 在我在乡下挖贝壳的两个月里似乎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以至于这段每个字都能听懂但连在一起完全不知所云的对话让我的心怦怦直跳。我的大脑飞速运转,最终觉得他们嘴里说的江童和我本人江童应该是两个世界的人。 漫长不是用年计算的,这一秒和下一秒都是截然不同的。上一秒两人刚结束古怪的对话下一秒太妹老大就一把掀了头顶上的太阳伞,没有做好一点心理准备的我再配着呆滞的面部表情,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呈现在了大家的视野里。 看惯了太妹老大不正经的样子,她正经起来倒是能把人吓得不轻,我凝着她严肃的脸,突然想起来这位姐当年也是以老大的身份出道的。 “江童,我问你,你愿意和谢景行做同桌吗?” “我不愿意。” 没有一丝丝的犹豫,这两句话几乎是同时说出口的。太妹老大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喂,听到了吗?那边那个只长个子不长脑子的臭冰块,你输了。” 哥哥这时的表情其实是非常精彩的,若是我是局外人我甚至还能好好分析一下他的每个微表情,遗憾的是如今的我深陷其中自身都难保。 “童童——”赢了的太妹老大扔了伞一把抱住了我,她抱了也就抱了,可她偏不要好好抱,非要用她的脑袋哼哧哼哧的蹭我的脸,“你怎么这么厉害呢!” 我睨着哥哥耷拉的嘴角,将信将疑道:“你们也太不厚道了,玩大冒险还要祸害好兄弟。” 语文书上有一个词叫言多必失,不明真相的我看着瞬间凝固在太妹老大嘴边的笑意,顿时很想跪下来磕头认错。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主动承认错误总是没问题的。 “江童……”太妹老大松开手,语调很像是女巫婆在骗自己族的圣女让她们心甘情愿的跳火坑,“我们很认真的。” 我没有帽子也没有了伞,灼热的阳光兜头浇了下来,赵衡易在远处高声喊你们杵在那里干吗啊看个分班需要这么久吗热不热啊能不能快点啊赶紧一起去聚餐啊! 女巫婆说服的是不愿意奉献的人,可是我明明已经在火坑里待了很久了,所以很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骗我。 “谢景行,愿赌服输哦。” “知道了。” 其实拿我做赌注也没什么错,毕竟就连我本人的第一想法也是不真实,不过他们倒是第一次拿这种事开玩笑,再加上这两个月来我一直与世隔绝,还没找回自己该有的定位,因此听到的时候总有一点点矫情和一丝丝别扭。 所以人真的不能惯着,日子一旦过得顺起来当碰上挫折的时候就会立刻被生活拍得稀巴烂。 就好比现在,哥哥阴着脸给我一眼一眼的飞眼刀,撇去脑海里4%的重逢的喜悦,95%的见到心上人的欣喜,还有1%是心脏里苏醒过来的黑暗小人——他们有一千一万种开玩笑的方式,可偏偏选了最烂最伤人的那一种。 我与走在身侧的太妹老大讲述自己昨晚在网上冲浪看到的东西,说是有一种恋爱魔药,能让不喜欢你的人喜欢上你,也会让原本喜欢你的人从此讨厌你。 “我挺想喝这个的。” “为什么不想让谢景行喝?” “谢景行不需要喜欢江童。” “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你只会说谢景行什么时候能喜欢我,哪怕一点点也好。” “是么?那也许是我长大了。” 不远处的赵衡易在朝我拼命招手,我快走几步甩开了身后的两人,太妹老大慢悠悠的和哥哥并行,喃喃道:“两个月不见,童童好像跟我们的感情淡了。” “因为他生气了。” “啊?!怎么生气了?!我说错话了?” 哥哥沉默着没有吭声,比起江童生气,太妹老大倒是更在意江童刚刚说的东西,于是她转头,问哥哥有没有听见刚才他们聊天的内容。 “听见了。” “于是他给暗恋的人喝下了恋爱魔药,却发现他越来越讨厌你了......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是什么?” “你觉得该让谁喝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