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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堂很大,能容纳近两千人,他们院系的毕业生坐下后,还有许多空位可以让其他年级专业的人有机会坐下看晚会。 因为听说今晚请了不少前辈,甚至有聂氏的掌权人,所以今日慕名而来的人很多,除了原本给本院系毕业生留下的座位,其他散座都早早就被赶来抢位置的同学抢光了。 又是一会儿,成舟来了。 聂尚林刹那间屏住了呼吸。 礼堂还在排练布置,其他地方暗了灯,只有台上的灯光闪烁交错,成舟搬了板凳抱着吉他坐在舞台中间,话筒支在他前方,他对着话筒轻哼两声,拨弄了几下吉他试了音色,而后向旁边的晚会灯光音乐的负责人点了点头。负责人问他是否要唱唱感受一下话筒,成舟礼貌摇头,笑的阳光,指了指吉他,说试试这个音色就好。 他后方的LED屏幕上是这次毕业晚会给毕业生的话——“愿你的未来发着光”。 说得真好,藏在下方暗黑观众席上的聂尚林这么想着。 成舟笑的好看,头发柔顺,坐在那里,抱着吉他,偶尔拨弄琴弦,调调音,被明亮的白光追着,整个人都发着光。 晚会七点开始,六点多的时候,观众席上就坐满了人,成舟也坐在了表演席上。 七点整,晚会正式开始。 四名主持人身着礼服,念着开场白,接下来是校方领导千篇一律的对未来的畅想,对过去的总结,对学生的鼓励。然后是毕业名人的演讲,聂尚林上台时下方掌声雷动,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他仍旧能从人群中找到成舟。 他简单讲了几句便下了台。 后面是各式各样的表演类节目。 终于,聂尚林等来了成舟的节目,成舟上台后,清了清喉咙,勾唇,声音爽朗:“应该有人知道,我是你们前几届的学长。” 台下顿时响起欢呼声,还有人大喊着我是你的摄影粉。 成舟比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他继续说道:“对于你们未来的就业前面的前辈的都说的很好了,我本身也没有太多可以借鉴的地方,想了想,能留给你们的就是一句话,别为了不值得的东西驻足太久,向前看看,你们会得到更好的人生。” “那么接下来,我为大家唱首歌。” 话音刚落,干净的吉他声响起。 成舟开口的那一刻,聂尚林甚至觉得自己的时光将永远停在此时。 曾经干净明澈笑意清朗的少年,在冗长的岁月中褪去了他的青涩,面部的棱角越加分明,心中的沟壑却未被时光填平,依旧发着耀眼的光。 成舟眼角眉梢都带着些不可明说的沧桑,坐在舞台中央的椅子上,垂下头,抱着吉他,随意拨弄,一束白光打下来,照在他的身上,他随着旋律缓缓唱着: “常常责怪自己当初不应该 常常后悔没有把你留下来 …… …… 这些年过得不好不坏 只是好像少了一个人存在” 他哼唱的旋律平淡,眼中的神采干净,情感丰沛。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回来 却不知那份爱 会不会还在” 那一刻,聂尚林满脑子都是成舟社交软件上的签名——犯错和错过,往往同时发生。 原来错过了,就真的错过了,没有人会在原地继续等你。 聂尚林只觉心中钝痛,霎时间脸上冰凉。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少人是值得等待 当爱情已经沧田桑海 是否还有勇气去爱” 至少,聂尚林知道自己的确不值得等待。 这天的校庆后,成舟背着吉他和聂尚林站在了母校的大门口,下午暖黄的日光透过白杨树的叶子洒在地上,成舟双手插着兜,看着学校对面早就变了样的小卖铺,脚尖点了点地,缓缓道:“聂尚林,你不知道,离开你之后我过得有多好。” 聂尚林眼眶发酸,点点头。 “抱歉。”他终于学会了不那么自以为是,却已经错过了最重要的人。 成舟点了点头,没有回话,冲着聂尚林笑了一下,转身踩着轻快地步伐走了。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聂尚林最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原谅了自己。 有时候聂尚林会想,如果自己当时干脆双腿残废掉,是否就可以道德绑架成舟,让他在自己身边,哪里都不能去,直到自己死去。 他甚至想过用自残的苦肉计,可是他怕,怕如果这样做,成舟会更看不起他,甚至和他说:“死的时候,离我远点。” 在那些不知所谓的日子里,他无数次地错过了自己的少年。 人总是犯贱的,他想,所以才总在失去后发现最重要的是什么。而曾经愿意为他上天入地赴汤蹈火的少年,却被他弄得伤痕累累。 他终究要离开他,就他一个人在往后更加漫长的岁月中怀着忏悔,看着过去的回忆麻木的活着。 是他错了,他可能健康长寿一辈子,却终究得不到最想要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短篇,跨了那么长的时间,我总是给它完结了,虽然只是正文,布达拉的故事是我中二时期极其渴望西藏和丽江的时候了解到的,那时候总觉得很残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