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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低的声音里全是掩盖不住的怒火、焦躁与不安。 先前克制着,照顾程幻舟的情绪,现在全都暴露无遗。 程幻舟顿了顿:“你全知道了?你调查我?” 杜尽深默认了。 “那个你常去找的医生叫什么,陈迹?” “这人三四年前就因为医疗事故被吊销了行医资格证,这种人,你居然敢相信。” 程幻舟手脚有些发冷,不太有底气地辩驳:“……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杜尽深根本听不进去。 “你当真在乎我吗,你想没想过你要是出点事,你让我怎么办?” 杜尽深跟吃了火药桶似的连珠炮弹般地质问,万分咄咄逼人。 “你是我的,没我的允许,你凭什么这么伤害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成全?我一点也不想成全你。” 程幻舟只觉心中有根无形的弦被拨动了一下,在拼命地震颤。 “我以为……” “你以为什么?” 程幻舟轻轻地道:“我以为你会想要个Omega。” 杜尽深简直要被他气死,几乎是用一种十分凶狠声音道:“当初我就应该找个屋子把你关起来,腿上拴上锁链,让你哪里也去不了,每天只能等我来抱你。” 程幻舟在那种极为强大的压迫感下噎了噎。 那一瞬间,他产生了一种无比真实的错觉—— 他怀疑自己将会被杜尽深连同那些不可告人的画作一起,永远关在这间狭小阴暗的储物室里。 无论怎么呼救都没用。 “你……” 他只发出了一点点含糊的声音后就被杜尽深全部堵上,吞回喉咙里。 杜尽深用尖锐的犬齿磨过他耳垂的软肉,在他耳边幽幽地说:“想跑?外面都是公司的员工,你想要被他们发现吗?” 他好像真的只是在提出一句询问。 被杜尽深这么一说,连外面隐隐约约的陌生说话声都好像格外明显了起来。 与血管里流动的血液沸腾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程幻舟好像在一口锅里被点火,这一切都形成一种无与伦比的,激起和催动亢奋的燃料。 程幻舟摸黑朝后推了他一下,接着果不其然地被杜尽深牢牢按住手腕。 程幻舟又动了动,意图挣脱,扣着他的手反而愈发收紧,如同那种会主动囚困猎物的食人花,越是挣扎,越是令他不得动弹。 程幻舟在思及自己把杜尽深比作食人花的时候莫名感到滑稽,不小心笑出了声。 然后他不再挣扎,好像刚才只是意思意思给杜尽深个面子。 杜尽深问:“你笑什么?” 杜尽深松开了他,程幻舟才终于得了一点喘气和说话的空间。 从十八岁起萦绕着他的噩梦终于云消雾散,如同一块沉重的巨石放下。 如释重负。 在桎梏松开的这一刻,充盈着灰尘与陈酿的桂花酒香的气味涌入鼻腔、灌进肺部,流向全身。 生理的本能依然让他感到排斥,却又像中了毒的人一样,着迷般地不断大口大口呼吸着。 得到喘息空间的程幻舟胸口起伏,过一会儿,才说:“笑你。” 他用很轻的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 “杜尽深,你在我面前还装,装这么久,不累啊?” “你早点这么讲,我也用不着去找那什么陈医生。” 黑暗里的杜尽深很长时间没有说话,程幻舟只听到他规律的呼吸和并不规律的心跳。 程幻舟拉起他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于是杜尽深用手指听到程幻舟与他自己同样的剧烈。 一下、一下,疯狂、无序、以超乎寻常的速度振动着。 杜尽深的手指渐渐缩紧。 “继续。”程幻舟贴着杜尽深的脸,说。 他们挨着,彼此的鼻息都交融,却没有亲吻。 “你刚才想对我做什么?继续啊。” 若杜尽深是个变态,那他程幻舟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会因常人觉得难以接受的事异常兴奋,连对方给予的疼痛都甘之如饴。 黑暗中,杜尽深额上都突起青筋。 他忍无可忍地食言,堵上了程幻舟的嘴。 一边却又抱着他,手掌贴在程幻舟的后脑勺,防止他磕到。 他在程幻舟口腔中肆意侵略的动作却一点也不体贴温柔,相当横行霸道,充满了独占欲。 在这本就拥挤的空间里,也不知是谁先挪了一步,地上堆满的画被撞到,木质的画框哐哐地响了响。 程幻舟走神了一下,垂目,余光瞥到满地的画作,上面全是他不同年纪的模样。 这些肖像的笔触与排线水平也高低不一,从青涩到成熟,从稚嫩到流畅。 下一秒,他被杜尽深掰过脸,被迫移开了视线,杜尽深的动作更重了,好像在惩罚他在这种时候还能走神。 两个人出来时,外露的脖子处都密密麻麻,全是青青紫紫的痕迹,甚至分不清谁更严重。 杜尽深的身上的正装出现了大片难看的皱褶,里面深色的衬衫的扣子解开,连里头都全是新鲜的咬痕,领带吊儿郎当一长一短地挂着。 程幻舟稍好些,他里面穿的是件圆领的卫衣,满是红痕,但外套是高领的,拉链拉起之后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