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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兴业也挺无奈,一边儿安慰小儿子,一边还让大儿子记得抹点儿祛疤的美容产品,贴面膜要是有用,他可以先买两箱顶顶。 幸好后来陈童接受了他哥破相的事实,嚎啕大哭转成小声抽泣,边抽抽边说:“哥哥疼。” 陈林虎心里“等这小子十八了我用拳头教他做人”的念头宣告破灭。 没等陈林虎回答,陈兴业就已经替大儿子跟小孩儿解释:“哥哥不疼,别哭了,你哥可没你这么娇气,啊,是不是?” 陈童人小却很听得懂好赖话,害羞地抱住陈兴业的胳膊。 不疼的陈林虎拎着书包回屋,拿手机自拍了好几张,意外发现自己很有古惑仔的潜质,于是第二天上街买了件豹纹衬衫,在陈兴业面前走来走去,屁股上又挨了他爹两脚。 张训总不会跟陈童一样,抗冲击能力还停留在三岁吧。 陈林虎想到张训那辆尥蹶子似的撒丫子没影儿的小电瓶,心想真是车如其人,跟昨天大街上张训冲过来一脚撂翻扒手的动静一模一样。 他把碘伏倒出来一小部分,用棉签沾着往伤口上擦,得亏伤的是左手,不影响握笔画画,就是得注意别把药粉蹭得到处都是。 老空调努力发出嗡鸣,以证明自己的确在兢兢业业的工作,只可惜屋里的温度没降低多少,陈林虎的手心没多久就出了层薄汗,手绘板的笔有点儿打滑。 老陈头年纪大了,不怎么需要空调和网线,导致一台服役近十年的老机器在没有网络的陈林虎的头顶刷起存在感,把他的不耐烦越吹越大,一张稿子改了又改,构图换了三四个都没定下。 等陈林虎准备出门买点儿冷饮消消气时,老陈头“咣当”一声踹开门,声音被楼道扩音给扩出去二里地:“孙贼,快来!” 尽管这一声儿听着像骂人,但陈林虎还是立马丢开笔,很有孙子速度地窜了过去。 “喝,动作还挺快。”老陈头也吓了一跳,两只手抱着个沉甸甸的箱子正往门里走,“快快,搭把手。” 陈林虎赶紧接过来,沉得手臂往下一坠:“再抬东西喊我一道去,你那腰闪一下我爸得把我的腰跟着掰折。” “你想我点儿好吧,也想你爹点儿好,他可没给你掰骨折的能耐,”老陈头大声道,“没多沉,我自个儿就带回来了,就是那营业员说话跟蚊子哼哼似的,费老劲了。” 您这耳朵可也老费劲了。 陈林虎没把这话说出来,低头看了一眼,老陈头买回来的是一箱牛奶。 “什么时候改喝牛奶了,”陈林虎把箱子搬进屋,“您不嫌牛奶一股腥味儿,只喝豆浆吗?” “给你喝的,”老陈头在他身后带上门,“我刚才一寻思,觉得虽然你爸的见解和用词很不地道,但主旨思想还是可以采纳的——你长身体呢不是?补补也行,总不能跟个一米八五的麦秸秆似的,真让你爸给你掰骨折了。” 老陈头的语气里着重强调了自己并没有跟陈兴业统一战线,就是单纯为陈林虎的茁壮成长浇灌施肥。 说完还去冰箱里看看鸡蛋够不够,又准备跟中午来做饭的阿姨嘱咐嘱咐做点儿营养均衡的饭菜。 老陈头气势磅礴,声如洪钟:“我陈明理手底下养过的娃娃,要是长得还没他陈兴业手底下的结实,老子脑袋拧下来当夜壶用!” 陈林虎很想说自己都已经成年了,各方面指标已经多少定型,可供老陈头发挥的空间所剩无几。 但这话他也没说出口。 这种能让只喝豆浆的老陈头接受牛奶的感情非常纯粹,且没有后续。单纯就是希望陈林虎能再结实点儿——尽管他已经能打架斗殴了——而不需要他用结实的身板儿换什么值得夸耀的东西回来。 在老陈头眼里,陈林虎本身已经很值得夸耀了。 陈林虎没多说什么,拆开箱子当着老陈头的面儿就干了一瓶牛奶,在老陈头热切的目光下点个头:“挺好的。”拿起一瓶递过去,“你也喝。” “我喝不来这玩意儿,”老陈头摇头,“喝了就窜稀,跟灌泻药似的。你这从小就让你爸下|毒一样地喂大了,身体里有抗体了都。” “……”陈林虎心里刚升起的一点儿亲情的小树苗被老陈头狠狠给掐断了,“没事儿,您可以坐马桶上喝。” 老陈头照他后背拍了一巴掌:“滚蛋!话少都挡不住嘴欠。” 挨了这估计能拍死蚊子的一掌,陈林虎把箱子搬到自己卧室,跟林红玉买的那个瘸了腿的行李箱个在一起。 “哎,你爸还说什么维、维生……”老陈头跟着走到卧室门口,舌头跟打了结似的,“什么药片儿的,超市有卖吗?你说你翻着倍儿的吃能不能也翻着倍儿的长?” “不用吃那个,”陈林虎觉得自己还没到吃药片儿维生的地步,“好好吃饭多运动就行,我爸买的我也没吃。” 老陈头连连点头,挤眉弄眼:“放心,我不跟你爸说。嘿嘿,你小子够坏的,。” 这小老头就喜欢听他儿子不知道的小秘密,正美呢,看见桌上摆着陈林虎的笔记本电脑和手绘板,连忙又从屋里退出去:“学习呢?那我玩儿我的去了,十一点左右你爸给请的人来做饭,我要没回来你给开个门。” “哦,”陈林虎应了一声,想起网线的事儿,跟老陈头说一遍,又道,“我有些活儿得在网上跟客户联系沟通,需要网,你要同意我这两天就去看看,办个宽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