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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摆摆手,这才把门拉上,还从里边儿反锁,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了。 陈林虎见张训明显松了口气,他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头回知道什么叫“不可告人”,刚才雨里狂奔的潇洒此刻都受了潮,恍惚地觉出几分苦涩。 他还太年轻,又太不习惯跟世界融为一体,总觉得张训被迫成为他外层的润滑脂,避免他过于生涩而将自个儿置于尴尬的境地。 “行了,赶紧回去换衣服,”张训倒没怎么在意,毕竟比陈林虎多吃几年饭,也更早学会习惯这种情况,扭头看见陈林虎狗啃似的刘海儿,还笑着撩了撩,“你真得换个理发店了,太限制张脸的发挥空间了。” 陈林虎的把张训在虎头上为非作歹的手抓下来,握住了,沉默一会儿,压小声音:“我很快就能学会怎么应付这些事儿的。” 张训隔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说不好是什么滋味儿,心想换成别人,喜欢谁哪用学这些有的没的。 但这话他说不出口,说出来无异于在陈林虎的倔劲儿上浇油,张训也低声调侃:“你不是四条边儿都直的正方形吗?” “……正方形也有四个直角,”陈林虎说,“加一起也是三百六十度,我会圆的。” 张训心软得跟块儿海绵似的,忍不住按着陈林虎的头搓了又搓,陈林虎没什么力道地挣扎几下,到底还是放弃反抗,低着头任由张训盘他,一会儿,却觉得张训凑了过来,在他头顶上亲了一下。 “我倒希望你这辈子都别被磋磨成圆的,”张训声音很轻,楼道里的声控灯都没听着,灭了,只有陈林虎能听到这半气音的声音,“我说了,咱们都慢慢儿来,好吗?” 这话陈林虎已经听了几遍,听多了,竟然变得有点儿多疑,以为张训准备靠时间拖拉两人的关系,跟自己划开界限,甩开他的手瞪着他。 张训借着外边儿的路灯不清晰的光线看见陈林虎的表情,就知道这人又要上劲儿了,捏捏陈林虎的脸:“虎子,我是真的,真的真的喜欢你,至少这点我以后都不会否认。” 陈林虎的脸颊被他轻轻捏着,凶狠的眼神慢慢儿软了,“嗯”了声。 “我之前从没考虑过把咱俩的关系推一推,光让你一个劲儿的东跑西颠的朝前莽,”张训又说,“我不想让你觉得是你撵着我,这段关系才成的。我说慢点儿来,不是否认这个感情和现在的关系,是想理理清楚,跟你列清单似的理清楚,我得知道我能给你什么,才敢郑重地给你补上宣言。” 陈林虎皱皱眉,刚准备说“不用”,张训就又说:“我得给你个宣言,你看事儿从来都不是黑就是白,我不想到我这儿就成了个灰色地带,囫囵吞枣的过去。” “那我们,”陈林虎看着他,“是在谈恋爱吗?” 张训被陈林虎眼里的光蛊惑着,心里的挣扎,压抑,和茫然无措都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覆盖,陈林虎的额头顶在他额头的时候都不想躲开。 “是,”张训说,“是需要我更负责任地想一遍的谈恋爱,所以能慢点儿来吗?给我一个接受和缓冲的时间。” 陈林虎无声地笑了,轻轻点了点头。 太乖了。张训摸着陈林虎的发丝想,我得安排得更稳当,更谨慎,有一天是一天,我还看着他的时候,他就用不着变圆。 楼道里的灯一直到两人分开,张训开始上楼才再次亮起。 陈林虎让雨淋透了,进门的时候让迎过来的老陈头以为自己孙子在泥地里打了个滚儿。 “你非得把自己祸祸感冒才算完是吧,”老陈头骂着拍他,拍了两下又觉得不对劲儿,“傻了吗?魂儿哪儿去啦?” 陈林虎站在门口蹭了半天鞋,一只手还扒着自己的刘海儿,倏然抬起头,给了他爷一个熊抱,并且在老陈头油光锃亮的脑壳上啵了一口。 “爷,”陈林虎说,“我看见你脑袋反光,乐得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老陈头缓缓举起了鞋底子。 第49章 挨了老陈头一顿削,陈林虎才去洗了个澡换衣服,拉开电脑准备画项目试稿的人设,PS都打开了,陈林虎却有点儿画不下去。 他把手机充电线连上后翻了翻,前段时间一个立绘的尾款打到了,现在自己卡上还算有点存款,爹妈给的钱陈林虎是不会动的,平时吃喝玩乐也尽量走的是这个存他稿费和以前比赛奖金的卡,这段时间因为大一课多和乱七八糟的事情,陈林虎有点儿消极怠工,卡上的余额明晃晃地告知他一个事实—— 他离自己心里经济独立的标准还差十万八千里。 头脑发热的时候看看存款就能极速降温,陈林虎啧了声,有点儿烦。 二楼传来“咚”一声响,这动静陈林虎熟悉,张训那只肥猫又从书柜上往下玩儿蹦极了。 他嘴角往上不自觉地勾了勾,点开张训的微信给他发信息。 跟抱着自个儿七十来岁的爷爷啃了一口的陈林虎相比,张老师就显得非常成熟。 他回家后冷静地换鞋,把让水泡的快成腌菜的衣服丢洗衣机,陈林虎的清单拿夹子夹了挂书桌上去潮,冷静地洗澡,甚至在回卧室时差点儿被他养的猫高空抛物式击杀都没动怒。 橘猫虎哥猝不及防差点儿把自己饲主砸晕,不免有些心虚,甩着尾巴看张训脸色,还没看两眼就被一把从地上薅起,团吧团吧塞进张训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