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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林虎对高一等的评价算是相当高了:“挺好的人。” “谁跟你玩儿的好你都这一套词。”张训把他后脑勺被自己抓着吻时弄乱的头发压下去,俩人才走出小道,“方清那边儿你见着了也别冲动,事儿闹大了就不好收拾了,你高中那会儿不就是这么闹大的。” 陈林虎点点头,他对方清的瞧不上已经到了多说两句都嫌占嘴的地步:“整个一怂货,跟高一等发信息都没敢提我,就是暗示,高一等说不认识之后他都没敢多说。” “一时嫉妒或者又怎么受刺激了,冲动发的,心里还是怕你。”张训跟方清见面的次数不多,但这人气量小又偏偏没什么脑子,典型的自己废物还见不得别人有用,他对这号人看得多了就看透了,“估计还得跟高一等说什么随手拍到的觉得眼熟,没别的意思之类的找补。” “这你都猜着了?”陈林虎笑了笑,露出虎牙。 “见多了,这号人别的不行,添堵是好手。”张训拿出薄荷糖,给陈林虎几个,自己也吃了一粒,推他一把含糊不清道,“行了,赶紧回宿舍,有什么事儿一点跟我说。” 陈林虎闹完了张训,又成了乖模样,点着头一身轻松的走了。 本来就不是个心里能藏事儿的人,现在说出来了反而痛快。张训挺理解,看着他背影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心头坠着的感觉才淡了些,笑着摇摇头回书咖。 这会儿晚班的人已经到了,正在忙活,见着张训先打了声招呼,又看了他几眼:“嘴角怎么烂了?” 张训下意识舔了下嘴唇,一丁点儿刺痛的感觉传来,心里顿时大骂陈林虎是个小王八蛋,虎牙又把他嘴唇给划破了。 没等他开口,武月端着两份儿蛋挞走过去,看他一眼,状若无事地接口:“刚才磕松子给划的,还没好啊?” 张训愣了愣,“嗯”了声。 晚班的人被打了个马虎眼也没深究,忙着去收拾一个刚空出来的桌位。 张训从武月的态度里看出来点儿什么,心里发紧,但人多也不好聊,只能憋着气地回休息室把制服围裙给换下来,再开门时武月已经回了柜台,在点单,听见他开门的动静抬头,对他笑了笑。 刚才的怀疑彻底落实了,张训先是有些紧张,但很快放松下来。 他跟陈林虎也是真有意思,一个接一个的暴露,好像注定不是那种能偷偷摸摸干事儿的人。好在从武月的表情跟刚才替他掩饰的行为来看,她并不是那类瞧不上这种事儿的人。 走过去敲了敲柜台桌面,张训笑着开口:“还有松子吗?” “给你留了几个,”武月还真摸一把松子给他,“虎子走了?” “回学校,不然宿舍关门就回不去了。”张训拿着把松子握在手里捏了捏,停顿片刻,“我跟他……” “当我瞎子啊,”武月撇撇嘴,一脸不屑,“他看你眼神儿都亮不行了,你跟他说话那语气都得软个七八度。老娘纵横情场数年,你俩这段位也忒低了。” 张训让他说的老脸都差点儿红了,半垂着眼咳了好几声,心里有点儿不自在:“那什么,他年纪小,同学亲人都在这儿,我怕知道得人多对他不太好。” “知道知道知道,”武月挥着抹布擦桌面,掀起眼皮扫他一眼,“多大点事儿,给你紧张的。不就谈个恋爱吗,我懒得搭理,插手小情侣得天打雷劈,起开,别碍着我擦桌子!” 张训被赶开了,心里有点儿说不出的滋味儿。 他朋友太少了,算来算去也就段乔一个,也一直以为自己这边就这么一个知道他和陈林虎的事儿的人,没想到忽然冒出来个隐藏人物,还压根不把他俩当回事儿,张训忽然就觉得肩头松散了。 难怪陈林虎来的时候那么轻松,眉梢眼里都是得意跟兴奋。 你跟人谈恋爱,你朋友都觉得挺好,觉得谈就谈呗,这种不当回事儿竟然可以这么让人放松。 “谢了。”张训被武月驱赶着两手离开柜台,忍不住笑了。 武月也笑:“哎,行了,省得我也憋的难受——单身狗也活得很艰难啊。” 五月底的夜晚已经热起来了,风暖却并不燥,吹得人心头发痒,神清气爽。 张训走出书咖,站在夜晚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忽然感到从头到脚的舒服和自在,几乎想拐进学校里去抱着陈林虎也啃两口。 光明正大的,坦坦荡荡的。 他嘴里的薄荷糖化了,却还留有清亮的余味,不由深深吸了口气。 路边的烧烤摊又是人满为患,小城的洒水车唱着变调的丁香花挤过马路,学生们惊叫着躲避水花,一如往常的夜晚又降临了。 被朋友调侃恋爱的夜晚,回家时经过的一楼大嗓门老头的家门,空调屋里被画成小漫画主角的肥猫,和亲人的时候恨不得把所有感情都融在唇齿间的男朋友。 一如往常的夜晚又降临了。 张训忽然很庆幸一年前的自己来到了宝象。 他咬上根烟,掏出手机想给陈林虎发条信息,却又看见那张偷拍的他俩背影的照片,眉头不由皱了皱。 虽说不让陈林虎惹事儿,但张训自己其实是挺膈应的。主要方清针对他家小虎哥不是一两天了,以前是因为童翡,现在简直就是有点儿没逻辑的迁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