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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硕喝得烂醉,身影飘摇,看到我的时候,那才叫毒蛇猛兽,嗅到了猎物的芳香,两眼放着热烈的光,“你!” 是我呀,但不知我的名字,我要向他介绍自己吗?这是一个难题。 文硕丢下了话筒,醉醺醺地走向台边,单膝跪地,像是求婚,又像求饶,滑稽得很,“就是你,那天撞我车的,妈的。” 我那些在场的同事们,闻声纷纷赶来,徐净远凑近在我身边,想问我怎么了,我没空理会他,他回头看赵寅还在原位坐着没动,意识到事情不大,安心地站在我一侧,为我撑腰,保驾护航。 “我不小心追了尾,您又没追究我的责任,我对您心存感激,看见您也在,特地来说声谢谢,谢谢您的宽宏大量。”我心不诚,嘴胡言,背景音乐声逐渐变小,方便了我们“上下级”的沟通。 文硕不买账,早对我恨得牙痒痒,没有被蒙混过去,揭穿道:“你他妈少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小心?你就他娘冲着我来的!” 我举起双手,目光盯着他的鞋子,是名牌,我没穿过,但见过猪跑,恋恋不舍地移开视线,去欣赏那张狰狞的脸,十分歉意道:“您这真是冤枉人了,谁敢肇这种事?一不小心就是命案,我是嫌自己活得长了吗?” “你知道啊,嗯?还真是刷新我三观,你叫什么?操,想不起来,不起眼的废物,我没把你放眼里,我警告你,没追责不代表老子原谅你,要不是看在顾铭疼你的份上,你早在医院里躺一百回了!不知死活的东西。”他还真是恨我恨得要死了,又是看在顾铭的份上,嗐,真跟我是一类人了。 顾铭疼我,懂吗?在他们眼里,我是顾铭的宠物,疼这个字眼用的真是准确,戳到了我的心窝子。 我的同事们蠢蠢欲动,感谢他们还有这样的良心,不过用不到他们的插手。 我往后退了一步,耸耸肩:“确实是小人物,不够闻名,要做到您那样,需要法律介入的程度,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你再多说一句!”文硕是被烈酒冲昏头了,怎的有了几分正常?平日里那一副欠操的模样也没了,是个火力全开的枪炮机。 “我说,你进……”我声线缓慢,像是在诱哄毒蛇地进攻,猎物实在新鲜,他等不及,连基本的判断都做不了,骂了一句脏话,便兴冲冲地攀过来了。 可是他忘了吗?他自己现在是在哪? 就听这么荒唐的一声轰响,那被怒火冲昏了头脑的巨蟒摔落在地上,四周的人纷纷退散,来不及尖叫,痛苦地闷哼声吓人,见了点血,才让周遭一群人蜂拥而上。 是文硕的朋友们,都是面熟记不住名字的人物。 我的同事们也慌张的不知所措,文硕是被摔得狠了还是烈酒冲的,他在场内疯狂地哀嚎,让我想起似曾相识的一幕,不过,温知栩的叫声显然比他的要尖锐得多。 他叫的还有理智,带着人的痛苦,不如温知栩的绝望锐利。 而我冷眼望着这一幕,如果俯瞰全场,你会发现,这里面最冷漠的人,是我这位二次肇事者。 无人不被这痛苦声感染,情绪丰富,偏我一个,漠视不理。 嗯……不对,不够准确,有人比我更冷淡,看戏似的坐在二楼的沙发里,顺着护栏,没有像他的朋友那样趴在上面观看,仅仅是侧着头,低着眸子,一言不发地观赏。 观赏这场人为闹剧。 杨骁藏得深,一时间没曾发现,也不知他何时坐在那里,那个角度,纵览全场,亦能观摩到赵寅所在的方位。 大闹一场后,文硕被送进了医院,夜店内的气氛却不如之前的热烈了,肇事的我站在洗手池边,没有回到赵寅那里,文硕的惨叫声激起了我的烦躁感,他叫的太凄惨,太刺耳。 我洗了把脸,怕自己太兴奋,怕那涌上来的丰富情感蔓延到眼眶,怕杀红眼,怕成为蛇蟒的盘中餐,怕成为犹斗的困兽。 “哥。”一人站在我后面,我正在冲洗脸,听到声音,抬起头,镜子里倒映的人,还是那不敢直视我的男生。 “你没事吧?” 我对镜子笑了起来,来自敌人的关心和好意,真让人受宠若惊。 “你眼瞎了?”有事的不是我,是发出哀嚎的那一位,明知故问。 他低下头,刚刚一瞬间撞上了我的视线,令他心惊胆战。 “我只是问问,你没事就好,”他迈步,想要走,“赵主管问你。” 我抽出一张纸巾擦着手,湿润的刘海打在额头上,目光里也是几分意犹未尽的不满。 “回他,我一会回去。” “行,”他听话地说,走了两步又返回来,局促不安地,犹豫了大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估计早就抱着悬念,或是猜疑,“赵主管跟你……” 那个时候虽未挑明,却跟摊开无异,谁都要好奇的,想求个定论。 而我没有隐瞒。 “他喜欢我,”对着镜子,我都能看到身后人明显地怔愣,大概是对我的过度坦诚,没有做好防备,而他的反应惹到了我,于是我不自觉地放低了声线:“你有什么意见?” 第37章 口是心非 “没有,抱歉,不好意思,我只是问问。”他已经语无伦次,退出去几步,匆忙道:“我去告诉赵主管了。” 他跑了,样子滑稽。 --